傍晚時分,落日的餘暉把漢白玉的石階染成金紅,飛簷上最後一隻鳥也飛走了,夜晚即將來臨。
花雕穿著緋紅的菊紋衫子,絹紗金絲繡花長裙,站在石階上,衫子的領口開得很低,能看到月白的胸兜和那一片瑩白的雪膚。
她正值花信之年,比起那些十四五歲的小宮女更有風情,櫻桃紅的胭脂把她的俏臉點綴得美侖美奐。
她站在石階上,仰頭看著對面二層小樓上,那個正在踱來踱去的身影。
“你招蝨子還是招跳蚤了,這半天就沒見你停下來。”
聞言,那個正在走動的身影停下來,看著樓下石階上的麗人,笑道:“你這是跟哪個堂子裡的姑娘借來的衣裳,可惜穿成這樣也勾不住男人。”
花雕氣得咬牙切齒,低頭脫了腳上的繡鞋就朝小樓上扔過去,樓上的閃辰一見,揚手接過,大笑著又把繡鞋扔回來:“你去問問,哪有你這麼粗魯的花姑娘,客人都讓你給嚇跑了。”
花雕生氣,接過繡鞋重又套到腳上,問道:“死猴兒,我問你,殿下怎麼還不回來?”
閃辰哼了一聲,心道你問我我問誰去,我若是知道殿下去哪兒了,還用在這裡轉圈圈嗎?
殿下已經消失兩天兩夜,所以花雕準備親自出去找找。
殿下已經十八歲了,能讓男人夜不歸宿的地方,當然是青|樓啊,教坊啊,說不定還有那些暗門子一樓一鳳什麼的。
所以花雕準備趁著夜色,深入敵營,把殿下找回來。
這身衣裳就是她給自己準備的行頭,可是打扮妥當了,她又嘀咕上了。
並非她害羞,花雕姐姐從來不知道害羞怎麼寫。
她是怕她不懂規矩,被人識破身份。
身為御前帶刀侍衛、皇子近身的三杯好酒之一的花雕姑娘,竟然淪落到那種地方,明眼人一眼就能知道,十二殿下肯定也在那裡。
別以為當皇子的就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如果真的被人在那種地方發現十二皇子,這就是一件大事,一件很大很大的事。
所以,準備妥當的花雕姑娘終於望而卻步了。
她就站在石階上等待天黑,可是天色真的就要黑下來了,她卻不想去了。
若是這個時候,十二皇子忽然回來了,那該多好啊。
殿下每次出去,去的哪裡,去做什麼,花雕全都不知道。但她以為閃辰是知道的,殿下不近女色,卻整日和閃辰在一起,花雕如果沒有往那方面去想,那她真是白活了。
可現在來看,閃辰竟然也像是不知道的。
她從小看著閃辰長大,他的樣子不像是裝的,雖說這隻小猴兒不地道,誰也摸不清他的心思,可他剛才雖然在取笑她,可他眼裡卻是透著焦急。
殿下不能出事,他真的不能出事。
“死猴兒,我就是擔心殿下去了不該去的地方,真若是遇到那些人,別人認識他,他也不認識人家啊。”
花雕仰頭望天,天空已是灰黑,夜幕就要降臨了。
閃辰飛身一躍,如同一隻大鳥輕輕飄落在花雕面前:“你換上這身衣裳站在殿下面前,殿下也不認識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毛病,如果那些人真的和他遇到,這事還真的不好說。”
“你說實話,殿下平時去哪裡,你真的不知道?”花雕不死心,男人的事可以不告訴女人,但不會瞞著身邊的男人。
當然,殿下怕是早就不把閃辰當男人看待了。
閃辰搖頭:“就憑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我能騙你嗎?我跟過幾次,都被殿下發現了,有一次還差點宰了我,後來我便再也沒有跟過。”
花雕鼓起腮幫子,用塗著千層紅汁的纖纖玉指戮著閃辰的腦門子:“你說你個沒用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