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進來吧。”他淡淡說道,然後順手關上了窗子。
雨還在下,玲瓏提著裙裾走上青漆楠木樓梯,回到京城後,她還是第一次來到書齋的二樓。上一次父親召她過來,也只在一樓的廳裡。二樓才是父親平日裡讀書寫字的地方。
書房一側是珍寶架子,擺放著幾件價值不菲的玉器和古玩,另一側是檀木書架,堆滿線裝書,擺著龍泉大瓶和倭金彩畫的屏風。
玲瓏看看自己的腳,繡鞋溼漉漉的,一路走進來,地上留了一排水漬。
“女兒給父親請安。”她福下身子,眼瞼低垂,長長的眼睫在臉上映出倒影。
“為父不是說過不讓你來請安了,你怎麼又來了。”話雖如此,金敏的聲音卻沒有不耐。
玲瓏微微鬆口氣,抬起眼瞼看向父親:“女兒是有事想求父親。”
金敏眉頭微蹙,道:“若是關於你母親的,那就不必說了。”
玲瓏咬咬牙關,努力讓自己不要發火,她面色如水,平靜得讓人心安:“女兒房裡人手不夠,月例銀子也不夠,出來見客還要借二太太的頭面,上次龍舟會上我戴的南珠簪子,望荷園的管事婆子硬說是那是三姐姐的,就好像我連根簪子也沒有似的。大廚房送來的飯菜十次裡倒有九次是冷菜冷飯,女兒不愛吃。”
金敏原是不耐煩聽這些的,可看到玲瓏平靜的神氣,他卻又耐下心來。自從金媛落水之後,總有些人在他耳邊風言風語,說玲瓏心腸歹毒。可現在看來,他這個嫡女,不過就是個為件首飾為頓飯菜就使性子的小女娃,哪裡是他們說的那樣。
“這些事你告訴庶母便是,為父從不管後宅之事。”
玲瓏扁扁小嘴,似是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我是嫡女,哪有嫡女去求妾室的,再說宋太太心細如髮,這些事她應該一早知道的。”
是啊,宋氏那麼精細的人,這種事怎麼會不知道。
金敏還記得玲瓏小時候,每次出來身邊乳孃丫鬟就是一大堆,哪像現在,只有個小丫鬟跟著,身上的衣裳穿來穿去也就是那麼兩身。
“你回去吧,為父知曉了,這幾日就讓你庶母多安排些人手給你,至於飯菜方面,也像媛姐兒那樣,加個小廚房吧。”
金敏雖是不管後宅之事,但他說出的話,宋氏想要反對也要費上一番功夫。
從墨留齋回來,杏雨問玲瓏:“小姐啊,好不容易見一次老爺,您怎麼只說這些瑣事啊。”
玲瓏輕笑:“以後咱們就有小廚房了,再不用擔心什麼了,這樣多好。”
是啊,她今天的目的也是為了小廚房,小廚房能做很多事,不但能燒飯,還能給母親煎藥呢。
其實說起來她來京城也不過一個多月,所以她還有的是時間,她決不會讓母親蒙冤,總有一日,她要讓害母親的人自食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