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白羞怯的目光中,長安老大不願意地脫下腳上的圓口青布鞋。
這是小廝們常穿的鞋子。
“我每天都洗腳,只是今天走的路多些,腳上出汗而已。”他理直氣壯。
耿子魚忙讓侍候他的小僮點上香爐。
小白沒敢掩上鼻子,雖然她和長安很熟,可是這位耿先生據說是中路的人呢,中路的啊,那裡的人聽說都是有官職的。
“那人的腳比長安的要大出這麼多。”她用手比量著,那人的腳比長安大出至少四寸!
“這麼大的腳?你沒看錯吧?”長安說道,他雖然只有十四歲,可他的腳卻已和青年男子一樣大小,小白說那人的腳比他至少大四寸,他當然不相信。廟裡的金剛力士神像,也就是這麼大的腳。
小白肯定的點頭:“崔媽媽正在教我們做鞋子,我會看尺寸的,沒有錯。”
長安還是不相信,耿子魚卻是點點頭:“無妨,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我這便記下來。”
小白得到讚揚,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她又道:“還有,那個穿玄色袍子的人,也很不愛乾淨,他的袍子上有汗漬,白色的一圈兒。”
玄色袍子被汗浸透後焐幹,便會留下發白的一圈兒。
長安聽著很彆扭,什麼叫也很不愛乾淨啊,他就是鞋子臭了些,衣裳可是乾乾淨淨的。
耿子魚果然皺起眉頭。
現在的天氣不冷不熱,這個人帶著刀,那就是武人了,若是普通人,走山路到那個地方,或許會氣喘吁吁,但這對於武人而言,只是舉手之勞,又怎會汗流浹背,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呢。
他穿著圓領袍,那應是大宅門裡當差的,甚至可能是幕僚之類的人物,這樣的人,一向注重儀表,又怎會穿著被汗水浸透的衣裳來見人。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時間緊急,他沒有時間了。
耿子魚非常滿意,不用把他打暈,也放了長安和小白離開。
他卻沒有立刻把這些事情上報給睿親王。
做為一個合格幕僚,他懂得東翁想要知道的是什麼。
結果重於過程。
現在就貿然跑過去,只會捱罵。
除了面對王妃,睿親王就不是和言悅色的人。
玲瓏還在別鶴堂,她託著精緻的下巴,正伏在書案上看著顏栩練大字。
小順子也在一旁,他已經明白殿下不是悲春傷秋了。
“一枕夢魂驚,落葉西風別換聲。”的下面的句子是“誰弱誰強多罷手,傷情,打入漁樵話裡聽。”
他認識很多字,也讀過書,他明白了,王爺定是心裡煩燥,才反覆寫這幾句詩詞,是為了讓自己心內平和。
可是看著看著,小順子又明白了,王爺不僅是寫給自己看的,他更是寫給王妃看的。
王妃似是很欣賞王爺的字,她一邊看著,手指下意識地隨著王爺的筆鋒比劃著,像是在臨摩王爺的字。
果然,睿親王又寫完一張紙,對王妃道:“你寫來看看。”
睿王妃笑笑,在筆架上挑著一支竹筒刻梅花的狼毫筆,小順子連忙拿了張空白的玉版紙鋪好,王妃挽了衣袖,奮筆疾書。
她寫的也是這幾句詩詞,她寫字的樣子很美很好看,宛若行雲流水,只是寫出來的字卻遠不如睿親王,如果說睿親王的字是慷慨男兒,那王妃的字就是小姑娘了。
果然,睿親王看著她的字便皺起眉來,道:“還好,寫帳本足夠了。”
王妃的臉色如同四季飄過,嘟著嘴不說話了。
小順子忽然很想笑,王爺和王妃在一起,讓看的人都很愉悅。
這時,楊晉去而復返,只是中間已隔了一個時辰。
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