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和喜兒離開芝蘭軒,往自己的小跨院走去。她的院子原是容園的跨院,後來堵了中間的月亮門,在側面又開了兩扇新門。
快到容園時,玲瓏就看到容園外面站著兩個人,離近了,才看清是金婉和丫鬟小鐲。
如今金婉住在春暉堂裡,只有三間屋子的小院子,她和金媛各住一間,兩人的丫鬟擠在一間屋子裡,住得侷促。
看到她在這裡站著,玲瓏心裡微動,月光把金婉的影子拉得斜長。
“五姐姐,以前的事,我也是年少無知,什麼都不懂,沒有主見膽子又小......”
這算什麼,道歉?洗白?
年少無知那就是全都是年長的金嫦出的主意嘍,沒有主見膽子小就是說這都是被金嫦逼迫的?
金婉也只比玲瓏小了不到一個月,她們兩人的生日僅相差二十多天。
玲瓏揚起頭,黑白分明的雙目清朗愉悅:“六堂妹說的是哪件事,太多了,我記不清了。你是回容園拿東西的吧,差了什麼,若是不急,明日我讓周嬤嬤派人給你送過去。”
金婉愣了一下,她以為玲瓏怎麼也會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可沒想到一句太多了記不清,就把她的話給堵了,且,就像是冰峰上落下的一截冰柱,冰冰冷冷,卻又如刀戈般銳利,不留迴旋餘地。
甚至,玲瓏已不准許她踏進容園,她要的東西,也只能讓婆子找到後給她送進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容園已經變成玲瓏的了?就在幾日之前,她和金嫦還住在這裡!
像是猜到她在想什麼,玲瓏衝她微笑。
金婉咬咬牙,又道:“五姐姐是還在怪我嗎?五姐姐剛回老宅時,我也只有四歲,也不知道後來怎麼就被人唆使了,五姐姐如果心裡有氣,就罵我一頓吧,我如今跟在祖母身邊學規矩,知道女子要謙讓恭敬,先人後己,有善莫名,有惡莫辭。五姐姐知道我從小就不愛讀書,不像五姐姐那樣常令女先生誇獎,這些道理我直到今天才明白,如鯁在喉,連夜趕來,只想求得五姐姐的原諒,無論如何,咱們都是是從小就在一起的姐妹。“
說著,金婉盈盈拜下,神色恭敬,她生得高挑,又披了件青玉色的披風,襯得她蒼白消瘦,我見猶憐。
玲瓏居高臨下看著她,輕聲問道:“六堂妹比我還小呢,當然是年幼無知,想來以前的那些事都是二堂姐的主意了。”
金婉淚盈於睫:“五姐姐不要怪我二姐,她只是生性好強,性子又有幾分急燥,貪戀虛榮。”
聞言,玲瓏嘆了口氣,聲音卻透著歡暢:“真可惜,四嬸和二堂姐沒有聽到六堂妹的這番話,否則肯定有場文武大戲可以看了。容園的門已經關了,六堂妹請回吧。”
金婉的臉上如同四季飄過,她伏低做小,玲瓏竟然一點也沒有買帳,還用這樣的話來羞辱她。
“五姐姐的話說得好生分,我要拿東西自己去找,不用勞煩周嬤嬤了。”她使勁擰了自己一把,強忍著想要撲過來狠揍玲瓏的衝動。
玲瓏微笑道:“容園是我娘住的地方,沒有祖母和父親的吩咐,除了三哥和我,誰也不能進來。免得丟了什麼少了什麼說不清楚,六堂妹不會不懂啊。今天的月光很美,六堂妹若是不想回春暉園,就在這裡賞月吧,我膽子小,夜裡可不敢站在這裡,我先回了,來日方長,改日再和六堂妹敘舊吧。”
說完,她沒有再看金婉,帶著喜兒從金婉身邊走過去,回了她住的院子。
看著玲瓏墨綠色的裙裾消失在門口,金婉氣得幾乎發抖。
她指著跨院的門口,尖聲道:“金玲瓏,她算什麼東西,一個瘋婦之女,憑什麼這般挖苦我?”
小鐲嚇得連忙四下看看,連拉帶拽往旁邊的洋槐夾道走去:“六小姐啊,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