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道:“咱家老太太、東府大太太、就連表姨太太和老太太孃家的親戚長輩都在這裡,您出出進進總和宋太太在一起,會讓人以為您是跟著姨娘長大的,傳出去對您不好。”
“可我以前也是跟著孃親的,也不用這樣躲躲藏藏。”她就是想不明白,這也不過一個多月,她從望荷園出來,這府裡怎麼就像換了一個地方。
不是換了地方,而是換了掌家的人。
楊嬤嬤心裡暗自盤算,她眼下雖是望荷園的管事婆子,可這三小姐就不是明白人,跟著她遲早也會像王嬤嬤那樣,被髮配到莊子裡去,還不如早些找機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晚上,熱鬧一天的西府終於平靜下來,玲瓏摘下過節戴的縐紗宮花,脫下身上的衣裳,換上夜行衣,提上食盒,悄悄溜出府過。
她來到浚儀街,看到門上掛著鎖頭,便失望地皺起眉頭,用鑰匙開了門,一直來到第四進院子裡,坐在廡廊下的美人靠上,抬頭看著暗藍星空上的那輪明月。
她原是想求石二帶她去看母親的,今日是中秋,她捨不得母親一個人孤零零住在莊子裡。
前兩日杏雨在這裡見過他,玲瓏知道他回到京城了,還以為今天他一定會在。
沒有石二的腰牌,她是不能在夜晚出城的。
母親精神好的時候,會記起以前的事,記得小時候的哥哥和她,也會記起剛出生的弟弟。
自從她回到京城,母親再也沒有見過她。
母親思念兒女的時候,會否還是坐到兔子窩那裡,抱著兔兒唱兒歌。
玲瓏想著想著,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大晚上的,我還以為鬧鬼了。”
耳邊驀然響起一個聲音,把玲瓏嚇得肩膀顫了一下,然後她便看到石二那張面無表情的假臉。
石二也是這樣,悄沒聲息,便出現在她面前。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可又記不起何時有過。玲瓏沒來得及多想,見石二已經開啟那隻黑色描金八寶食盒,聽石二道:“你倒是孝順,給師父送月餅來了,傻孩子,師父只是剛巧走開了,別哭了。”
說著,他便從食盒裡拈起月餅,咬了一口:“這是什麼餡兒,怪怪的。”
這是我給母親帶的月餅,不是給你吃的!
玲瓏沒好氣:“梅乾菜鮮肉的,你不愛吃就別吃。”
石二慢慢咀嚼,好不容易才嚥下去,問玲瓏:“你這是從哪家鋪子買的,真難吃,下次不要光顧了。”
玲瓏氣得把食盒蓋起來,對他道:“這是我自己親手做的,是做給我娘吃的,不是給你的!”
石二愣住,像是有些尷尬,把手裡的月餅又吃一口,乾笑兩聲:“乍一吃很難吃,多吃幾口倒也能入口。”
“這月餅我嚐了,很好吃的,是你吃不慣我們蘇州月餅,少見多怪!”玲瓏不領情,上半身趴在食盒上面,防止石二再去拿月餅。
“算了,為師不和你爭,原來你不是來孝敬師父的,是想讓我帶你出城給你娘送月餅,你這個徒弟倒真是省心,除了利用師父,什麼都不用做。”
玲瓏被石二說得也有些愧疚,指指院子,又指指屋子:“你看,這院子、還有屋裡的擺設,都是我找人給你佈置的,就連你支使的丫鬟,也是我讓她來的。”
石二冷笑:“那是我付了工錢的,你從中也賺了不少吧。”
玲瓏不覺慚愧,挺直脖子:“近來你沒開工,連帶著我也沒錢分,不在這上頭賺點小錢花花,你讓我喝西北風啊。”
石二顯然已經不想和她在這件事上理論,對玲瓏道:“你還想去給你娘送月餅嗎?”
玲瓏眼睛亮起來:“當然想了。”
“走吧,為師要去的地方,也在那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