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金祿媳婦,玲瓏就回到書房裡,坐在繡架前繡炕屏。這炕屏自從年前就開始繡,至今也只繡了兩扇。過年這陣子事情太多,她也只能忙裡偷閒繡上幾針。
這是獻給皇后娘娘的壽禮,雖然太后已經仙逝,沒有長輩在堂,皇后娘娘也不想大肆操辦,一則不是整壽,二來靖文帝的壽辰是四月,而皇后則是五月,相隔太近,以免衝撞。
雖不大辦,但在後宮會擺壽酒,皇親和勳貴們也會賜壽麵,當然,各家的壽禮也是不能免的。
玲瓏頭回給婆婆送壽禮,也不知送些什麼才好。若是想送名貴的,總會有更貴重的,反而是件花錢不討好的事。玲瓏想來想去,就決定親手繡座炕屏,所用的是世面上花錢也難買到的雙面繡。
只是雙面繡太費功夫,玲瓏甚至常常盼著顏栩晚點回來,能讓她靜下心來,安心繡炕屏。
每次顏栩回來,她是別想安生的。
剛繡了幾片翅膀,小十七和楠哥兒就下學了。兩人一左一右站在繡架旁,問問這問問那,玲瓏就讓喜兒帶他們去東次間裡吃點心。
聽著兩個小傢伙吵吵嚷嚷,又哈哈大笑,玲瓏並不嫌煩,反而覺得很溫暖。
家,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活了兩世,她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中路那邊傳下話來,王爺有客,不回來用晚膳了。
玲瓏心裡就又覺得像是少了點什麼。
早早地用了晚膳,浮蘇就帶著小十七和楠哥兒回了逸明軒,屋裡掌了燈,玲瓏坐在燈下繼續繡炕屏。
因為明天還要進宮,她不敢繡得太晚,免得明天精神不好,二更時分,顏栩還沒回來,她吩咐丫鬟們給王爺留門,便上了床,靠在迎枕上打瞌睡,等著顏栩回來。
可能是做女紅太費精力,她原是想假寐一會兒,沒想到頭剛剛靠到迎枕上,便沉沉睡下了。
一覺醒來已是半夜時分,西洋鍾指向凌晨兩點。
顏栩還沒回來。
玲瓏心裡就有些不安起來,趿上繡鞋,叫來值夜的白露,問道:“中路那邊又有人傳話來嗎?”
“沒有,婢子讓門口留意了,若是有公公過來傳話會立刻請進來,到這會兒都沒來過呢。”
玲瓏就更加嘀咕起來,內城一更後便宵禁,雖說憑著官憑名帖也能通行,但誰家待客也不會拖延到這個時候。
玲瓏不想睡了,讓白露她們把繡架搬到西次間裡,挑著燈,一邊繡花一邊等著顏栩。
顏栩直到凌晨四點左右才回來,他緊緊裹著斗篷,帶進來一股冷風。
玲瓏卻聞到,夾在冷風裡的是隱隱的血腥氣。
她不動聲色,對白露道:“抬些熱水進來,再煮碗薑湯。”
顏栩揮揮手:“讓她們上宵夜吧,我這會兒飢腸轆轆的。”
玲瓏就猜到請客什麼的,全都是藉口,這熊孩子一準兒又出去了。
把丫鬟們都打發出去,屋裡只留夫妻兩個。玲瓏掩了門,給顏栩解開斗篷上的緞帶。
剛一解開,她就驚得輕撥出來,難怪他進來時一直把斗篷裹得緊緊的,原來裡面的藏藍袍子上,胸口往下全被鮮血染紅了。
見她一張小臉變得慘白,顏栩連忙壓低了聲音:“你別害怕,我沒受傷,這是別人的血。”
玲瓏不信,索性解開他的袍子仔細去看,除了一身的汗味和血腥氣,他毫髮未傷。
玲瓏拍拍胸口:“讓您嚇死我了。”
顏栩笑道:“早知道會嚇到你,我就留在木樨堂不回來了。”
玲瓏手腳麻利地把那件染血的袍子裹成一團,用塊半新不舊的布頭包了,塞到床底下,等到明天讓杏雨拿出去燒了。
見她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