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浚儀街回來時,玲瓏看著風車心情舒暢,可這會兒心裡挺堵的,就像是吃了十隻八隻蒼蠅,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她後悔回來太早了,還不如在石二那裡練練功,出上一身汗,也比回來看這些人耍猴戲要好得多。
“小姐,隔壁二小姐吵著要上吊,說她活不下去了。”春份跑進來,急眉急眼的。
玲瓏笑道:“那咱們都過去看看。”
金嫦披頭散髮,金婉和周嬤嬤、趙二家的攔著她,她哭天搶地要去上吊。
有丫鬟進來說五小姐到了,金嫦喊叫的勁頭更大了:“金玲瓏,是你害我的,是你讓那個丫鬟陪著我,是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讓玉竹陪著你,又沒拿刀逼你在玉竹面前說我壞話,是你自找的,關我什麼事?
玲瓏懶得搭理她,眼睛瞥向屋內,並沒有見到金嫦的乳孃韓李氏,看來韓李氏還在春暉堂裡。
看到玲瓏不作聲,金嫦嘶聲罵道:“你是來看我倒黴的吧,你這個死丫頭,你怎麼還沒死。”
玲瓏笑道:“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要上吊嗎?怎麼就沒死成?”
金嫦怔了怔,知道玲瓏是在說她拿尋死來給自己找臺階,正在猶豫要如何罵上玲瓏一通,玲瓏已經笑眯眯朝她走過來,雖然趙二家的和周嬤嬤都在拉著金嫦,可她還是用肩膀狠狠撞向玲瓏,她比玲瓏高出一頭,一撞之下,玲瓏踉蹌著,險些摔例,杏雨和浣翠連忙把她扶住。
玲瓏狠狠瞪了金嫦一眼,帶著丫鬟們悻悻離去。
回到自己屋裡,玲瓏才把從金嫦身上順來的物件仔細端詳。
這是一枚玉墜子,上面刻著嫦娥奔月,用紅色絲線做成纓絡掛在頸上。玉墜子上很少雕刻這種圖案,一看便知這是專門給金嫦雕的,玲瓏對這枚玉墜子有印像,這是金嫦及笄時四嬸送她的,玉墜子暗含了她的名字。她很喜歡,曾經拿出來顯擺。
玲瓏很滿意,看看天色已經全黑下來,她換了夜行衣,把臉也用黑巾遮了,悄沒聲息去了春暉堂。
她每天都到春暉堂晨昏定省,對春暉堂各處瞭如指掌。前院的宴席還沒有結束,“抱恙”的金老太太親自攜兩個兒子宴請顧世子,金子烽和金子燁也做陪,聶氏已經先行回了東府。
真如杏雨打探來的一樣,春暉堂裡很安靜,就連焦氏也沒有動靜。
玲瓏暗笑,大伯母真有兩下子,挑起這麼大的動靜,三兩下便又把焦氏嚇唬住了,讓她連哭都不敢哭出來。
玲瓏很快便找到安置韓李氏的耳房。喜兒和白露把韓李氏帶到這裡時,正是春暉堂裡最亂的時候,有小丫鬟問起,她們只是說是把人帶過來等著老安人詢問。今天最是混亂的時候,所有的事都是由五小姐吩咐下去的,五小姐的丫鬟把人帶到耳房裡,也沒有人懷疑。
果然和玲瓏猜的一樣,韓李氏還老老實實在耳房裡跪著,聶氏來西府後,又發生了鄭嬤嬤推搡焦氏的事,原本就亂糟糟的春暉堂,更是亂成一鍋粥。
韓李氏就在耳房裡,但是沒人告訴金老太太,也沒人過問。
這陣子玲瓏都在東府出入,像今天這樣的事,若是發生在東府,定不會像這樣雞飛狗跳,一塌糊塗。一個家裡沒有當家主母,即使是雕樑畫柱,金玉其外,也沒有大戶人家應有的大氣和規矩。
玲瓏嘆口氣,搖搖頭,這個家和她記憶中的已經完全不同了,她還記得小時候母親時常擺春宴、賞花宴,宴請的都是京城裡的主母和閨秀,丫鬟婆子們井然有序,哪像如今這個樣子。
耳房裡沒有點燈,韓李氏半趴在地上,顯然已經沒了力氣。
月光透過高麗紙灑進來,玲瓏推門進去,韓李氏聽到動靜,回頭便看到一個黑衣人,沒等她喊出聲來,玲瓏已經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