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不敢,猶豫了半天,還是把手放下了。
“風起,我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媽。”
“沒想到她已經不在了。”岑耀古閉了閉眼,“我只有把我欠她的,都還給你。”
“風起,你回來吧,到我身邊,我給你改姓,跟著我,你就是我岑耀古的大兒子。你母親是我第一個妻子,雖然沒有什麼人知道,但是民政局知道。”
張風起抹了一把眼淚,冷笑說:“你不怕雷家?——雷玉琳還在你的家廟出家呢,你不怕她跳出來跟你急?”
“她敢?!”岑耀古厲聲說道,“當初是我不對,可是我跟你說,如果這樣的機會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這麼做!不過我會更小心地處理跟淑惠的事,不會讓她被人欺負……”
張風起如同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一把推開岑耀古,也站了起來,沉聲說:“原來如此,那我們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風起,你也是四十多歲的人,怎麼能還這麼幼稚?”岑耀古皺了皺眉,“我本來以為你是我所有孩子當中,最像我的一個。”
“你錯了,我誰都不像,我就是我自己,我只認我的養父養母。”張風起深吸一口氣,抬手指向電梯間的方向,“行了,岑先生,您要說的話,都說了。”
“今天的事,就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怎麼樣?”
岑耀古沒想到居然是張風起首先提出不要讓別人知道。
他雖然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張風起這麼說,他又不高興了,眯著眼睛問:“……為什麼?做我的兒子很丟人嗎?”
張風.asxs.點頭,誠懇地說:“很丟人,真的很丟人。”
“你——!”岑耀古大怒,差一點沒拿茶杯砸張風起,“你敢說這種話?!你這個不孝子!”
“岑老闆請慎言。你從來沒有對我盡過任何養育之責,我沒有任何義務孝敬你。”張風起抱起胳膊,心情突然輕鬆下來。
一塊在心底壓了幾乎四十年的石頭就這樣被搬開了,他的心境出奇地寧靜鎮定。
岑耀古之前還能保持冷靜觀察張風起,現在完全別他的態度氣得瑟瑟發抖。
而他居然找不出一句話反駁他。
“岑老闆,人貴有自知之明。你自己多少個女人不說,每個人還給你生了孩子。——這麼多同父異母的孩子,你真的照顧得過來嗎?”張風起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你有個四十多歲的大兒子,還有個不到一歲的小兒子。”
“中間還有過一個成年兒子,以及兩個成年女兒。”
“你的小兒子,可以做大兒子的孫子了,你覺得這樣很光榮?我會因為做了你這種人的兒子就高興得馬上跪下來叫爹?”
恢復了狀態的張風起氣場全開,嘲諷一句接一句,岑耀古頓時覺得血壓都升高了。
他捂著胸口喘息著,顫抖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藥瓶,擰開蓋子,從裡面倒出幾粒藥放到嘴裡嚥了下去。
張風起雖然不喜歡他,可是看見他差一點被自己氣得發病,還是收斂了一些,沒有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