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奴婢也去御膳房給您熬一碗薑湯過來?」
「不要。」
李羨魚自己通紅的小臉埋進枕頭裡,語聲從裡頭傳來,透著慌亂與心虛:「月見,我什麼也沒瞧見。」
「瞧見什麼?」月見不解。
李羨魚卻不答話了。
她在錦被裡翻了個面,捂著滾燙的臉想——
等明日,她一定要在披香殿裡立一條新的規矩。
不穿好衣裳,不許給人開門。
夜闌人睡,偏房的榻上空蕩無人。
少年盤膝坐在偏房的橫樑上,脊背抵著堅硬的脊瓜柱,羽睫低垂密閉,骨節分明的手中卻依舊緊握著那柄彎刀,半點不曾鬆懈。
遠處的滴水更漏輕微響著,不知敲過了幾更。
一陣急促足音驟然傳來,將樑上的少年驚醒。
臨淵豁然睜眼,握緊了始終束在腰畔的彎刀,躍下橫樑。
配房內燈燭已熄,臨淵踏著銀白月色行至窗畔。
隔著一道半掩的支摘窗,他看見遠處的遊廊上有燈火亮起。
數名青衣宮娥手提風燈,簇擁著李羨魚匆匆而來。
此刻,她的面上終於恢復了柔白的本色,只是形容卻比方才落荒而逃時更為狼狽些。
烏緞似的長髮散在身後,精緻的兔絨斗篷底下卻露出寢衣一角,足上未著羅襪,只胡亂趿了雙雲白色的軟底睡鞋,像是剛自榻上起身。
她的步履急急,往東偏殿的方向而去。
臨淵淡淡垂眼。
他還記得李羨魚與他說過的話。
東偏殿裡,不讓住人。
還有,她既不麻煩,也絕不亂跑。
而她此刻的行徑,與她說過的話,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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