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猛然回神,倉促比手應聲:「是,屬下這便前去準備。」
冬日裡的日頭總是格外的短。
臨淵不過在清水巷中待了兩個時辰,離開的時候,便已是黃昏。
倦鳥歸巢時節,臨淵趕至長街,攔住一個正準備返家的書攤攤主,將他攤上的話本盡數買下。
隨後,便踏著最後一縷暮色返回披香殿中。
彼時,宮中已是華燈初上。
臨淵打起窗外垂落的錦簾,如常逾窗進去。
見寢殿內的光線矇昧,並未掌燈。
李羨魚獨自坐在燻籠旁,手裡拿著本並未翻開的話本,羽睫低垂著,不知神思何屬。
臨淵抬步向她走近,將新買的話本擱在她手畔的長案上。
「公主。」
李羨魚回過神來,輕抬起羽睫望向他。
一雙纖細的秀眉如常彎起:「你回來了。我在小廚房裡給你留了糕點,你要不要過去嘗些?」
臨淵卻沒有挪步。
他的視線落在李羨魚微紅的眼眶上,劍眉緊皺:「臣離開的時候,有人欺負了公主?」
李羨魚連連搖頭:「沒有。」
她試著找出了個理由來:「我只是,看了本傷心的話本子。」
臨淵看向她手中並未翻開的話本,問道:「話本中寫了什麼?」
李羨魚察覺到他的視線,有些心虛地將手中的話本藏回箱籠裡。
「都已經看完了。還是不提它了。」
她說著,便又拿了他新買的話本過來,輕輕翻開一頁:「還是看看新買這些的吧。」
臨淵取過一枚火折,將放在長案上的銀燭燈點亮。
他向李羨魚伸手:「臣給公主唸吧。」
李羨魚輕應了聲,將手裡的話本遞給他。
臨淵於她身畔坐落,翻開封皮,從第一行字徐徐念起。
這本話本里講得是梁祝的故事。
太過著名,以致於李羨魚沒聽幾行,便認了出來。
她輕聲提醒他:「臨淵,這個故事我已經聽過了。」
臨淵應聲,將手裡的話本合攏,重新換了一本新的。
李羨魚卻站起身來,將身旁的新點的銀燭燈熄滅:「還是不聽了吧。」
她羽睫低垂,指尖輕蜷:「好多話本最後的結局都不好。」
就像梁祝,經歷過這麼多事,最後也沒能相守,只是雙雙變成了蝴蝶。
臨淵隔著夜色望向她,似是也看出她的心緒低落。
他忖了忖,重新向她伸手:「公主可有想去的地方?」
李羨魚想要搖頭。
可拒絕的話到了齒畔,卻又被她悄悄嚥了下去。
她想,這也許也是她最後一次與臨淵出去遊玩了。
等與呼衍的親事定下,金吾衛們便會將披香殿守得嚴嚴實實的。
那時候,她便哪裡也去不了了。
她這樣想著,終究是輕輕抬手,將指尖放到他的掌心裡。
「我想去一趟御膳房。」她道:「我今天打翻了一碗很好吃的櫻桃酪。想去御膳房裡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樣的。」
御膳房離披香殿頗遠。
加之一路上還要避開值夜的宮人與巡值的金吾衛,倒是花了不少時辰。
待李羨魚能夠遙遙望見御膳房前的石雕時,已是星月低垂。
臨淵將李羨魚放在一座隱蔽的假山後,給她做了個噤聲的姿勢,便將身形重新隱入夜色。
李羨魚便在假山後安靜地等他。
不到一盞茶的時辰,臨淵重新回返。
他並未多言,只是換了個持劍的姿勢,垂手將李羨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