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的家鄉,沒想到一到那裡,太太便說她似是想起些什麼,腦海裡總有些影子飄過,可她想要仔細去想時,卻又什麼也想不起來。
太太懷疑自己興許以前就是住在那附近,於是老奴便陪著她走了很多村子,快過年的時候,我們走到我表姐家住的村子,還沒進村,太太便忽然問我,這裡是不是有位馮老大夫。
老奴連忙找到表姐家,一問才知,以前的確有位馮老大夫,不過並非這個村子的,而是住在鄰村。
剛好有那個村子裡的人來走親戚,老奴便向他打聽,這才知道馮家的事。
馮老大夫的外孫,名字裡便有一個譽字。
太太聽說以後,哭得肝腸寸斷,老奴勸她回村去找里正,找以前村子裡認識她的長輩,肯定有人知道譽大爺的下落。
可太太不肯,她說她被人拐賣,與竇大人的關係在別人眼裡也是不清不楚,她雖清白,可也確實受竇大人供養多年。
太太還說,馮老大夫對人說她遠嫁了,分明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她被人拐賣的事,她若是忽然出現,只會影響到大爺的名聲。
她這樣的人,在南邊是要沉塘的。
老奴苦苦相勸,太太這才在離村子最近的鎮子上住了下來,一住便是半年。
這半年裡,老奴日日盼,夜夜盼,盼著太太能與大爺母子團聚。
這一天終於盼來了,大爺沒有忘記太太,大奶奶對太太也是孝順有加,老奴,老奴就是現在死了,也心滿意足了。
還請大奶奶莫要嫌棄太太曾經的事,那時太太孤身一身,也是無奈之舉。
那些年裡,太太只是白白耽了外室的名聲,她與竇大人之間清清白白。
老奴敢在天尊老爺面前發誓,太太與竇大人真的沒有男女之事。”
楊婆子說完,再次跪下,砰砰砰磕起頭來。
這塊地上鋪的是青磚,楊婆子的腦袋磕在地上,每一下都有聲音。
原本以為磕個一兩下就會有人喝止,可是楊婆子已經磕到第六個響頭了,也沒有聽到明卉的聲音。
楊婆子只好偷眼去瞟端坐如初的明卉,明卉似是沒有察覺到有人在偷看她,她神態如常,眉宇間風平浪靜。
楊婆子終於知道是哪裡不對了,就是這份平靜。
這些年來,馮氏的遭遇可謂一波三折,無論是被當做外室,還是撫養葉霆的辛苦,以及葉霆早逝的突然,樁樁件件都是能令人感慨萬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