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與凡人不同,就算八l九歲小孩打架爭鬥也足以造出些大的動靜,火與水輪番上陣,更有法寶所攜雷暴劈來,裴溟吃了些苦頭,身上學服有了片片焦黑,而司徒泓元頭髮被火舌燎了,若不是他使了法寶,不然也不會討到多少好處。
落霞坡東西兩側都是懸崖,他們四人本就離西邊較近,司徒泓元又有意牽引,就逐步往那邊移去。
又是一團迎風火,憑空燒得旺烈,又有風吹來,迎風火勢頭更加不可阻擋,火勢之猛讓司徒泓元只覺面前燥熱無比,連麵皮都緊繃了幾分,他急急後退。
再次吃了迎風火的虧,而在他看來,裴溟根本就是故意的,明知道他迎風火拼不過,就故意使出這招來羞辱於他,心下便一陣氣憤,朝旁邊吳麟和竇瀚承使了個眼色。
裴溟也看到了他神情,瞬覺不對,但他修行時日尚短,進雪山派不過一月有餘,一對三終究是落了下風,被背後襲來的兩道掌風打落西崖。
幸而西崖不算高,修者又比凡人小孩更為身強體壯,他掉下去摔了個七葷八素,卻也沒傷到性命。
崖頂傳來一陣笑聲,那三人在高處嘲笑他的狼狽。
司徒泓元目力不錯,看到裴溟身旁狀似枯死的枝條緩緩動了之後,便笑道:「敢跟小爺鬥,在下面好好思過吧。」
說完三人就坐上金翎蒼鷹大搖大擺離開了,甚至驅使蒼鷹趕走了等待的白鶴。
裴溟一下來就發現了不對,崖底瀰漫著陰氣,發覺那根枯死的草枝如有生命般在動,心下警覺不已,尤其草枝恰好是朝他移動,就朝後退了幾步,想避開這不知名的妖植。
他入門時間太短,平日裡除了雲遮峰就是在弟子堂,對雪山派的瞭解不甚多,雪山派佔地又大,囊括了許多座巍峨山峰,無數偏峰支脈,沒住人的地方自然多毒蟲異獸。
他只知道不能去禁地,還有幾個關押犯人的地方,甚至落霞坡若不是白鶴帶他飛來,他連路都不認得,所以這崖底有什麼,他確實不知。
就是這一退,讓他發覺身後有更多的枯枝。
腳腕倏然被纏住,學服雖也是法衣,但除了保暖外防禦並不強,更何況在剛才與司徒泓元鬥法時,已被雷暴破開了防禦,是以收緊的枯枝很快就將他腳腕割破。
滲出來的血被枯枝吸收,眨眼間上面枯死的葉子就重新長出,暗綠色葉片上沁出血色。
他當機立斷,掙脫了腳腕上的束縛後打出一團迎風火,試圖燒光這些妖植,然而陰氣使然,讓迎風火不如之前旺盛,再加上妖植並不懼火,他未能成功,反而惹怒了這些枯枝。
弄斷一根再來兩根,像是根本除不盡,裴溟再次逼退幾根妖植,趁其他還未襲來時,便抓著一切能抓住的,飛快往崖上攀爬。
那些枝條雖然長,但無法像藤蔓一樣肆意長長,無法追上高處的人,然而卻另有手段。
當淡淡紫霧漂浮上來後,他下意識屏住呼吸,可紫霧卻沒入了他眉心,隨即便是一陣眩暈。
眩暈之下,他尚能穩住身形,手指竭力抓緊了岩石縫隙,保持著清醒,以防自己再掉下去。
縱然如此努力,但當腦海里閃過一個個熟悉的面孔,甚至清清楚楚又看到了那天的血海,藏在心底的恐懼與仇恨如烈火般騰起,他趴在廢墟前試圖去抓那隻手,可鍾伯拉走了他。
就是這樣一伸手,讓他再次跌落崖底。
鍾伯也死了,不會再有人帶他走。
不如就這樣,一同死去。
心底不知是誰在說話,他睜著眼睛看天,然而眼前依舊是那日家破時的種種慘象,所有人都死了。
圍過來的血陰曼割破他肌膚,吸納著新鮮血液,待吸飽了之後便重獲了生機,枝葉繁茂,頂端更是開出血紅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