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跟沈爹去安州了,按照如今的話來說,安州是西關府的省會城市。他這才想起來,來這裡這麼多年,他還沒離開過一次明州……
可別說是離開明州,就算是他離開一天沈家,老太太和他娘就讓下人捎口信催他回去,一回去就猶如他去了一趟天涯海角還瘦了十斤,大魚大肉往他碗裡放。
別人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沈家是一日不見如離三秋。
所以想到能去遠方走走,他還是很高興的。
四百公里的地,要是自駕也不過半日,但馬車的話,卻要兩三天了,加之這次是去商會館辦事,來回少說要十天。
他得跟花鈴打聲招呼,拜託她照顧飛揚。
既然去了花家,那就一併將秦琴的事跟花續說清楚吧,他並不想捲入什麼三角關係。
到了花家,下人見了他就笑問,“沈少爺是來尋我們少爺,還是我們小姐的?”
平時可是從來不這麼問的,都是直接往院子裡領,沈來寶答道,“都找。”
下人似乎苦惱了一番,這才請他進去。沈來寶頓覺有蹊蹺,笑道,“找不同的人,會如何?”
下人笑笑說道,“夫人吩咐了,如果您是來找少爺的,就領去院子涼亭。如果您是來找我們小姐的,就只能委屈您在大廳上說話了。”
沈來寶頓了頓,不用下人說他也知道花家夫人的想法了。在新世界十一歲的年紀還是個小孩子,在這兒已經當成大姑娘來保護了。
他猶記得在中國哪個朝代來著,女子十二便可婚配嫁人。十二歲,才大多的人……十二成親十三懷孕生子,生……沈來寶想想就覺得下不去手。
只是古代平均壽命短,也不是太奇怪,然而身為現代人,他還是覺得十幾歲就生孩子太傷身。
他邊想著人生大事邊往院子走,到了涼亭那,下人就去請花續和花鈴了。
他猜想花鈴肯定是先來的,她走路如腳下有風,總是走得很快,無論何時都充滿朝氣。相反花續永遠是慢條斯理,從不驚慌的,少年老成,說得就是他這樣的人了。
等了片刻,就見那邊廊道有人往這邊走來,抬眼一瞧,果然是花鈴。
他倚在柱子上微微笑看,只是看見花鈴,他就覺得心情愉悅,或許是因為跟小花在一起,從不曾發生過什麼悲傷事。
“來寶哥哥。”花鈴懷裡揣著一碗冰醃梅,捂著不給他瞧,走到近處就拿了一顆反手遮掩,往他嘴邊遞,“張嘴。”
沈來寶低頭張嘴,已被她塞了顆冰冰涼涼的東西來,略一嚼,只覺有淡淡鹹味,再一咬,酸味便溢了滿嘴,頓時生津,牙齒跟著哆嗦了下。
花鈴見他吃得皺眉,笑聲如銀鈴,“好吃嗎?”
“好吃。”沈來寶嚥下滿口酸鹹味,還有點點甜味,愈發的好吃,“自己醃的麼?”
“我外祖母醃製的,醃了大半年,我娘放冰窖裡忘了,今天爹爹讓人送新的冰塊來才發現。我嚐了一口覺得挺好吃的,可娘不給,說怕吃壞肚子,我就偷偷藏起來。”
“饞貓。”沈來寶又拿了一顆來吃,這才道,“小花,明天我要跟我爹去安州,可能十天後才回來,你去餵馬的時候也把飛揚餵飽吧。”
花鈴同他一起坐下,挑了一顆含著,“好呀,不過都要過年了,怎麼還出遠門?”
“每年去商會館的時間都不同,什麼時候大家得空就什麼時候去,今年大家都不得空,所以推到了臘月。”他瞧著花鈴因含醃梅而鼓起一邊的腮幫子,伸指點了點,像只倉鼠。
專心吃著梅子的花鈴沒在意,等被戳了兩次,她才猛地偏頭,“你老欺負我,我就沒見你欺負過秦姐姐。”
提及秦琴,沈來寶腦子裡已經飛過千百個念頭,連花鈴都看出來他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