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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鈴忙問道,“誰給她上的藥?”
“當時寺廟一片混亂,我也不知道,等我找到了地方,住持大師說已經止住了血。”花朗又道,“寺廟的人都跑光了,倒是你的姐妹不願走,要來尋你,讓僧侶給攔住,送她們下山了。”
花鈴心覺安慰,那些姐妹們生死不棄,並不是只有深閨交情的。
三人折身回去,沉默良久,花朗才道,“潘巖死了。”
“嗯。”
“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見路上的屍體了。能和潘家護衛廝殺到這種地步的,恐怕他們是從宮裡出來的人。”
花鈴意外自己的二哥竟然能看破這點,平日總覺二哥太過刻板,遇事不通,雖然一身武藝,卻讓人擔心真上了戰場會吃虧。如今她才覺得,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二哥在家不變通,不過是覺得事事都好,不用多想什麼,便順其自然了。
可真到了戰場,或許又是另一番模樣。
她忽然覺得秋後朝廷徵兵,二哥當真去得軍營,也不會吃虧。
“那盤子……”花朗將話堵在嘴裡,此時跟他們說,不是給他們添堵麼。
兩人都知道他要說什麼,因為他要說的話,正是他們也擔心的。
朝廷的人殺氣騰騰,哪怕是潘家暗藏的護衛能夠每次抵抗,護他周全,但誰不想正大光明地活著,而要一生躲藏。
沈來寶希望盤子能逃過一劫,花鈴希望盤子能順利瞞天過海。
唯有花朗,心緒雜亂,想為他找個安然脫身的辦法,卻心覺自己渺小無用。
想到方才血淋淋的盤子,花朗就覺心緒更亂。
回寺廟的路似乎走了很久才到,沈來寶和花鈴都疲憊不堪,可仍想先去看看盤子。快到門前,門口站著的一人,正是潘家管家。
他負手而立,見了兩人,手才從背後露出,微微彎身,“我們小少爺想見您。”
三人方向一致,不知他說的是誰。
管家又道,“花家二公子。”
花朗微覺意外,管家此時緩緩直起腰身,面上皺紋似有溝壑,蒼老了十歲有餘,“是,小少爺要見您。大概……是熬不過今日了。”
三人心頭猛地咯噔,似掉落萬丈深淵。
離別之際
盤子受的傷很重,花朗進屋就聞到了還瀰漫在屋裡,無法一時散去的血腥味。
他腳下幾乎重有千斤,一步一步往床邊走去,太過安靜,忽然有些驚怕。
害怕看到如此安靜的盤子。
他緩步走到床邊,地上還殘留了些血跡,可明明他聞訊趕來,在外面等的時候,那些人是一盆血水一盆血水地往外倒,饒是那樣,都沒有清理乾淨。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床上的人雙目緊閉,面色白如宣紙,連唇色都與白雪無異。平時那樣明朗的一個人,如今卻全然變樣。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站在身邊,盤子慢慢睜開眼,瞧見是花朗,倒笑了笑,“你這樣安靜,都不是我認識的花家二公子了。”
聲音弱如棉絮,沒了男子的爽朗之氣。花朗心頭一緊,坐在床邊認真道,“你不要說話。”
盤子嗤笑一聲,“我不說話,那叫你近來做什麼,看著我睡覺?”
花朗默然片刻,又道,“等你能走了,我們就離開這,這裡終究不安全,那些朝廷鷹犬,遲早會找上門來的。”
“嗯。”盤子微覺疲倦,閉上眼,又捨不得地睜開,偏頭看著他,“每年入冬,就是朝廷徵新兵之時,你今年可要去?”
花朗不知為何他突然問這個,想來他總不可能是想去,而且以朝廷現在的局勢,他去也是不可能的,“去。我只恨沒有早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