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血跡看去,很快就看見了她。
盤子捂著小腹,顫巍巍一步一步往山林走去,不想讓他看見,不想讓他看見。
他還沒有喜歡上她,要是讓他知道她騙得他那麼慘,他肯定會再也不理她。
她不能功虧一簣,不能讓他追上……
她覺得自己已經在很努力地跑了,可不知道為什麼,背後的人卻很快追了上來,一把將她抱住,隨即拉進懷中,強行讓她坐到地上。隨後就見他解了腰帶,又取出腰帶上的藥包,要給她敷藥。
盤子正好抽手擋住臉,只要不讓他看見她的模樣,就讓他割開自己的衣服,給她上藥吧,雖然那是小腹……
她又疼又羞,哼哼唧唧地讓他折騰。
“得罪了。”花朗用劍劃開她的衣服,不知膚色,只因都被血跡染紅了,看得觸目驚心。他給她上著藥,聽她哼哼,忽然氣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也非要躲著我嗎?都這個時候了,還要捂著臉。”
“我醜。”盤子痛得快出不了聲,堵了他一句,希望他不要再說話,否則她想打人了。
“你醜又怎麼樣!我不嫌棄!”花朗上好藥,已經在拿腰帶給她纏上,暫且止血,等會再尋個地方給她好好看看。見她仍是捂著臉,手上還有血,估計那臉都成了張血臉了,“放下手吧,我不看,也不問。”
“不要。”盤子已經恢復平靜,“……我走不動了,你抱我去鎮上吧……答應我,要是我昏迷了……不要看我的臉。”
她說完最後幾個字,腦袋已經在嗡嗡地叫,直到說完了,才安心地暈了過去。
垂落的雙手沾滿了血,那臉上,也都是血,見面容染得模糊不清。花朗抱她回馬車的時候,才看她的臉,明明從五官看來,是個美人,為什麼總不讓他看。
明明……
花朗看著她,有些愣神。
明明……
心中有事,夢裡也睡得不安穩。盤子翻來覆去,總覺得臉上少了點什麼,摸了好幾回,只覺自己的面板潤滑極了,不是夢中的麻臉姑娘。
她正打算再安心地睡一會,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然驚醒,還沒坐起身,就因腹部的劇痛而渾身一顫,差點沒再痛暈過去。
那在搗藥的人聽見動靜,快步往這走了過來,坐在床邊看她的傷口。
盤子睜大了眼看他,沒有了一層薄紗阻擋,便將他的臉清清楚楚地收入眼底,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哦呵,竟然不是假的,根本不是在做夢。
她眸光頓時沉下,偏頭不看他。
花朗說道,“我給你換藥。”
盤子冷笑,撣開他的手。
花朗還是伸手要解她衣裳,盤子怒火中燒,氣道,“不要碰我!你為什麼洗我的臉,為什麼洗我的臉?你就非要看不可嗎?”
“我認出是你了。”花朗喉嚨微哽,苦澀不已。他什麼都明白了,想起了以前的種種,包括沈來寶和妹妹安慰自己的話,包括他一直奇怪為什麼他們在盤子的墳冢前,總是不如他難過。只因他們都知道,盤子根本沒有死!
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個人被瞞在鼓裡。
起初他憤怒,後來是不解,再後來,他就想通了。
以他的脾氣,如果當時就知道盤子沒有死,估計會因為他而暴露這個事實,那朝廷的人,也不會放過盤子。
他坐在床邊看了盤子整整一晚,一點一點地為她洗去面紅紅痕。一點一點地露出他熟悉的臉,以前他覺得盤子男生女相,可從來沒想過,真會是個姑娘。
她說她喜歡他,想想過往,其實他早該察覺到,盤子就是個姑娘,她又有哪裡不像姑娘的。
花朗越是看她,心思就越是複雜。
盤子怔怔看他,怒氣已經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