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掏挖園中枯荷時,卻從那淤泥裡撈出具女屍來。那女屍約莫死了十二年,肉身都被池子裡的魚吃了,只剩個骨架子……”他話鋒一頓,看向明月,“瞧我在說什麼,沒看見蘇兄身邊還站著個姑娘。”
明月搖頭,“我不怕,你們說你們的,不用顧忌我。”
李康以為她說客套話,可見蘇雲開也點頭,環視一眼四下,伸手請到,“去那邊的麵攤說話吧。”
到了小攤前坐下,李康才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對身在刑部的我來說,一起陳年兇殺案也算不上是大案,事實的確如此,只是這案子之所以‘大’,是因為那女屍從骨骼來看,當年約莫十六七歲。可仵作檢視後,發現她全身骨頭都有撕裂的跡象,尤其是大腿骨盆兩處。”
蘇雲開一愣,“難道……”
明月的臉色已經十分不好。
李康點頭,“她生前被人侵犯過,而且從骨縫淤血來看,那些傷都是生前所留,看起來像是被活活折磨致死。也正因手段太過殘忍,那買宅子的又是韓尚書的妹夫,所以上峰震驚大怒,命我們儘快捉拿兇手。”
蘇雲開沉思片刻,說道,“難怪事發兩天,京師卻還沒有半點風聲走漏,這種殘忍的案子是被上面禁止外傳了吧。”
“可不是。”
“所以……”蘇雲開看他,“你告訴我,是要我幫你找找頭緒?”
醉翁之意不在酒,李康也沒想過要瞞他,就是當面被戳破,還是在這良辰美景時,他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蘇兄是斷案的好手,我也是沒辦法。那宅子幾經轉手,好不容易查到原來的主人,但誰知道那人用的竟然是假名,根本就找不出來了。”
蘇雲開蹙眉思索這案子,想著從哪裡著手。李康看在眼裡,怕他不肯,便低聲說道,“其實說真的,我不知為何你會被派到禮部做個文弱侍郎,你是不是得罪過平西侯?”
蘇雲開的思緒從那宅子荷花池中迅速抽回,抬頭看他,“你說什麼?難道跟聖上提要為我調職的是平西侯?”
李康笑笑,“我也不能確定,只是他回來得急,進宮進得隱蔽,也沒幾個人看見。但他出來後不久,我那在吏部做主簿的弟弟就接到旨意,說要讓你調回京師。平西侯常年駐守邊塞,為何突然回來,為何突然進宮,你又為何突然被調職,卻連丞相都打聽不出來到底是誰在聖上耳邊為你‘美言’,我想,也沒幾個人能做得到了。”
明月越聽就越覺得如果真是平西侯做的,那剛才他做那樣的舉動,就太可怕了。她跟著蘇雲開久了,多少會將事情考慮得深一些,那平西侯是想蘇雲開對他沒有戒備,懷疑不到他頭上麼?可紙包不住火,轉眼就被人捅穿了。
蘇雲開聽完,倒沒有太多的意外,從平西侯剛才異常親近的舉動來看,現在用這個理由來解釋,似乎再合理不過。他也明白為什麼李康要告訴自己這個,壓在他上頭的是尚書,他必須快點破案,可人一急就容易沒了法子,更何況李康本身對案件也並不敏感。
他告訴自己這個只是為了給他增加籌碼,好給這個池塘藏屍案提有用的建議。
蘇雲開說道,“查不到買宅子的人的真名,但也可以查一查過往買這宅子的人。買那麼大的宅子要花不少錢,必然會謹慎一些,肯定不是瞎買。哪怕有十個人買過那宅子,你也能從最後一個問道第九個,第九個問到第八個。”
李康大喜,“我怎麼沒想到。”
“還有,查一查衙門裡十二年前有什麼妙齡姑娘失蹤的案件,這麼大的姑娘不見了,肯定會有人報案,但不排除是外來的姑娘,那樣就難查了。”
“無妨無妨,一句話交代下去,查到了,就多一個線索。”
“還有,再查一下那幾年有沒有類似的案件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