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走到了村口那株大榕樹下。蘇雲開和明月站在鬱鬱蔥蔥的樹底下,旁邊除了祝長榮,其他人都離了三丈遠,看得祝長榮恨聲,“哪裡有什麼邪祟,分明是你們的心在作祟。”
蘇雲開敬重祝長榮在歷經了這半年的事後還能一身正氣,不信那些妖魔鬼怪的事。他只是過路人,但身為村長的祝長榮卻一直身處這種境地,卻仍不畏懼,反斥愚民。
“把籬笆拆了。”
一聲令下,許大人先愣了愣,心裡慌得很,“大人,這樹可碰不得。”
蘇雲開知道身為父母官的許大人辦事勤懇認真,這從巡檢的案卷可以看出,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這人著實迷信膽小,“拆。”
許大人無法,只好讓衙役去拆籬笆。衙役每近一步,都讓鄉民倒抽冷氣,連喊不可以。但蘇雲開已下令,衙役根本不會停。圍得已看不見裡面的籬笆被一點一點拆卸,終令整株榕樹再現眾人眼前。
那需六人環手才能保住的樹幹周圍,還有許多直扎地下的根鬚,像是一座嚴密城牆護衛著城中腹地。樹幹下面壘砌的石頭有些散落在地,但依舊將樹底圍得密實。
蘇雲開墨眉微攏,開口道,“卸了石磚。”
村民連連嘆氣,不敢阻攔,也不敢上前,簇擁在一起默默看著。
祝安康三人也站在前面,沒有靠近,安德興笑道,“真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啊,可蘇大人不怕再病一次嗎?”
蘇雲開聞聲,轉身往他的方向看去,“我不是得病,是中毒了,被人故意下了毒。”
眾人譁然,又有人道,“中毒跟病了可是完全不同的,村長也算半個郎中,怎麼沒瞧出來?”
“那毒我請大夫看過,是出自一種長在深山裡的樹,叫鬼遮眼。它的毒汁可以讓人陷入昏迷,出現的症狀就如染了風邪般。但這種毒不會要人命,發作起來讓人痛苦,但不過兩三天,毒會自己消失。”蘇雲開說道,“我所中的、還有這半個月來陸續染上怪病的人,症狀無一例外,都是鬼遮眼的毒汁。”
這話剛落不久,人群中已有人恍然,連聲說是。一時眾人半信半疑,議論紛紛。
蘇雲開又道,“雖然我不知道是誰下的毒,但可以肯定的是,下毒之人的目的,是不想有人靠近榕樹。”
“可是大人,病是一回事,那死的人呢?”
“我檢視過,這半年來死去的三人,的確是因為意外,而與下毒之人無關。只是那人利用了意外離世的人,編造了這首童謠。鬼姐姐的童謠加上死去的人,再加上接二連三生病的人,終於讓你們在榕樹下築起了籬笆,遠離榕樹,而那人的目的也就此達到。”
眾人還是不能全信,蘇雲開又道,“阿菀姑娘是半年前在這裡自盡的,但童謠出現的時間和生怪病的人,卻是這半個月的事。如果真的是阿菀姑娘冤魂不散,那為什麼要時隔五個多月後才出來擾民?”
“就算大人說的是真的,那為什麼那人要費那麼大的力氣不讓我們靠近榕樹?”
說完這話,又聯想到方才他所說的“挖寶”,忽然有人明白過來,連聲調都高揚了——“定是這榕樹裡藏了什麼寶貝!”
一石激起千層浪,膽大的已經急忙上前,往那漸漸拆除石壁的榕樹盯去,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寶貝。
明月見他們眼裡又畏懼又期待,突然明白什麼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恐懼了那麼久的心,為了那未知的寶藏,卻無所顧忌了。
“這榕樹好像確實是空了個大缺口的吧,所以當年老村長為了不讓它坍塌,就用石頭壘好。”
“可不是,難道有人在裡頭藏了好東西?”
“對啊,要不然編個童謠把我們嚇唬走做什麼?”
村民七嘴八舌說著,目光一直沒從那樹幹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