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抿唇一笑,“哦。”
秦放已經不想說話了,他要回開封,這裡每個人都欺負他,尤其是那頭熊!現在連跟班的小熊也欺負他,哼。
饒是兩人互相逗樂,蘇雲開始終未展眉頭。明月這才覺得事情不對,“你突然提到那個做什麼?”
“等白捕頭從莫家村回來,或許我就能確定一件事了。”
秦放無事可做,便也跟明月一起等在這。蘇雲開又翻起了地方縣誌,這一次並沒有仔細看,而是直接翻至目錄中他所想看的地方。明月看了幾眼,當地水利?
看這個做什麼,跟案件有關係麼?
等了約莫一個多時辰,秦放早就趴桌睡著了,夢境悠揚,舒服極了。睡著睡著忽然覺得驚天動地,桌子震了起來,睜眼一看,一頭巨大的熊往他撲來,他驚得往後一倒。這一激靈,再次睜眼,才發現原來剛才“醒”的時候還在夢裡。他揉了揉心口,嚇死了。
“大人。”
門外有人急步跳入,正是白水,看得秦放咋舌,他什麼時候有預知的本事了。
白水跑得氣喘,人還沒站定,便道,“莫家村的事問清楚了,一切如大人所想,他們現在就在衙門裡,可要帶進來問話?”
“讓他們等等。”蘇雲開臉色急沉,沉如陰天籠罩的海面,黑沉冰冷。明月站起身,只覺他生氣了,不對……應該說是憤怒了。
蘇雲開腦子裡混亂的線一縷一縷被撥順,但還差一點,就差一點才能將它們揉成一條線。
松樹林中的十年白骨……
被熟人誘騙的楊百家……
隱藏起來的洞穴通道……
還有……一定還有。
二十多年前,十多年前,楊家村接二連三失蹤的人……
貪官汙吏,毀壞的橋樑,無法存活的村民,狩獵……
線越想越多,卻越來越往同一個方向聚攏。蘇雲開已經閉眼沉思,各種看似不相關的線迅速串聯在一起,白骨、松樹林、橋樑、洞穴、失蹤的人、貪官、好官、村民、狩獵、腳印……
嘶~
亂如麻的線索在腦中快速閃過,一縷光線像散發耀眼光芒,從雜亂線索中探出頭來,被蘇雲開伸手捉住。頓時線串聯成圈,再不見一個缺口。
十年白骨的背後,有更多的冤魂。
他緩緩睜眼,臉色沉冷,啟齒道,“去松樹林。”
松樹林中,那個埋葬著白骨十年的土坑還沒有掩埋上。起初白骨被挖出,連同破爛的衣服和鞋子都一起被送去了停屍房,明月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又去了一趟停屍房,接著現在還來這裡,而且還在土裡翻找。
她在上面打著燈籠問道,“你在找什麼?”
“尾指。”
明月轉了轉眼,“你忘了嗎,那天我們已經找到了。”
“沒有。”
蘇雲開專注找著,明月將燈籠塞給秦放,自己也跳下坑和他一起找——他說沒有,不是他忘了這件事,而是他在說,或許這裡,還有另一根尾指。
兩人並沒有找太長的時間,蘇雲開便在並不深的土裡摸到了不似石頭的東西。他拿起一根,赫然就是一根尾指白骨。明月知道他的判斷不會錯,可卻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知道這裡還另有一根,“你怎麼會知道這裡還有一截尾指?”
蘇雲開面色沉鬱,緩聲,“因為我知道兇手的手指,也幾乎是在楊百家死的時候沒有的。”
明月一頓,“當年楊百家咬斷了兇手的手指,兇手也咬斷了他的手指?”
“對。”蘇雲開抬頭看向小樹林外,似乎能看見林子外,河流那頭的村莊,“我們去楊家村。”
酉時已過,戌時剛至,楊家村的人基本都在準備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