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石見他久不說話,一直在細瞧著那白玉碗,說道,“偷竊是我的不對,但……”
沒等他說完,也根本就沒聽見他說話的蘇雲開抬頭問道,“其他贓物在哪?”
於有石遲疑半會,才道,“在我家後院桃樹底下埋著。”
蘇雲開了然起身,跟白水互相耳語幾句。白水便道,“大人,請讓卑職前往於有石家中找尋贓物。”
秦大人自然應允,沒抓著兇手,好歹把失竊的東西帶回來了,也是好事,“去吧。”
白水走了一步,想到蘇雲開讓他去將秦放叫來,深知要是自己去那人肯定抱著柱子不肯來,便示意明月跟他走。明月雖然還想聽審,但他突然離開那肯定是蘇雲開交代的,便隨他出去。到了外頭,白水就說道,“兩條腿比不過馬,等等,我讓他們去牽馬。”
明月打小就害怕馬,總覺得野性難控,隨時要被摔下去。苦了臉問道,“你叫我出來做什麼?”
“去拉秦放過來。”
“那我走路就可以了。”
“哪裡有馬快,反正順路,我捎你過去,等會你和他一起回來。”
一會衙役牽了兩匹馬來,白水一躍而上。明月踩著馬磴子爬了上去,坐在他後頭立即死死抓住他的腰,掐得白水皺眉,“腰要斷了。”
明月臉色發白,閉著眼不放。
等馬鞭一揚,白水只覺背後的人又掐得更用力,腰真要斷了般。
公堂之上,蘇雲開並沒有繼續,只是安靜的等贓物。他將碗放下,轉身說道,“大人,可否傳召更夫程達?”
程達還是頭一回來公堂,雖然之前白水來暗中尋過他,但也無人知道,現在眾目睽睽,跪安後都不敢抬頭。直到蘇雲開問話,他聽了兩回才聽清。
“程達,你夜裡打更巡遊的是哪片地方?”
程達答道,“文安、六丈、興隆三條街道。”
南樂縣更夫有六個,負責不同地方,以便及時打更。而百寶珍就在程達負責的那一片。
“十六那晚寅時,你在哪裡?”
“我們打更的一夜五更,每到一更,就要巡夜打梆子。寅時恰好是五更天,最後一更,自然是出來巡夜了。”
蘇雲開又問,“那你當時有沒有看見奇怪的人?”
“一般是先巡六丈街,寅時到那正好看見有人抱著東西從遠處跑過,因為那時正下著大雨,十丈開外都看不清楚,到底是誰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人身形十分高大。”
於有石自招道,“那看見的應當是我,我跑開時,也的確聽見打梆子的聲音了。我抱的就是贓物,但我可沒殺人。”
蘇雲開偏身問道,“那你用來包裹東西的是什麼?”
“衣服。”
蘇雲開讓程達退到一旁,讓衙役再去喊個人。於有石一聽名字,心裡倒還安定。
蘇雲開喊的人,是賭坊裡打點骰子攤的莊家宋右。
賭坊裡的人晝夜顛倒,宋右氣色不太好,身形瘦小,腦袋卻大,看著分外滑稽。他見的人多,做的又是龍蛇混雜的生意,饒是上了公堂也沒丁點懼色。旁人低語他頭大身小,也沒半點惱怒。
蘇雲開問道,“宋右,在正月十六那晚,於有石可曾去過賭坊?”
宋右看了看他,認出是那自稱李公子的人,想到他出現在公堂上審問這個案子,瞬間就明白了這“李公子”來賭坊的用意,也不惱不狐疑,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答道,“於有石在元宵當晚,約莫是亥時就來了,直到十六日半夜將近寅時才走。”
“在賭坊時他可有什麼異常?”
“輸了錢,又輸不起,起了爭執,還打碎了我們幾壇酒水,撂翻了其他客人幾碗菜。”
“打翻的是什麼酒?撂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