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又不是笨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沒什麼,剛瞧見了野兔,想捉來著,可老是射不中。”十七公主笑道,“惹得這些宮女太監都笑話我。”
趙州笑笑:“平日讓你好好練箭,你偏不練。對了,怎麼三哥的人也跑到這來了?”他對雲照說道,“方才我看見三哥狩獵回來,你還不趕緊過去?想捱罵麼?”
雲照一聽,提步就要走。十七公主臉色急變,偏頭盯她。可雲照哪裡會懼怕,有七皇子這句話,恨不得拔腿就跑,她就不信這公主還敢當著她哥的面射她腦袋。
那十七公主果然沒有追上去,直到她走了,才說道:“七哥哥,你為何要幫她,只是一個宮女罷了。”
“真的是宮女嗎?明明是陸將軍的未來兒媳,不是麼,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趙州嘆道,“皇妹,你不可總是這樣任性,要有寬己待人的心,你再如此,我就要告訴意妃娘娘了。”
十七公主沒吭聲,等他走了,才惡狠狠道:“他日定要去父皇面前告你一狀!”她惱得拿了宮女手中的箭筒就走,宮人要跟上,她大聲道,“滾!別跟著我。”
深知她脾氣的眾人一時不敢跟上,怕她發怒,丟了自己的小命,只能眼睜睜見她進了樹林。
雲照不知七皇子是怎麼攔十七公主的,她只顧著自己逃命,急匆匆走了一大段路,才想起來怎麼七皇子會突然到這邊來,他的身邊沒有護衛,自己也沒有騎馬,那肯定不是到那狩獵,而且狩獵的方向也不對,看起來是特意走到那邊,或者是說,特地來救她的?
但她跟七皇子連面都沒有見過,他怎麼會認得自己?
“雲兒。”
聲音沉如洪鐘,將雲照從沉思中喚回神,她驀地轉身看去,果真沒有聽錯:“陸伯伯。”
陸戰穩步走到她前頭,將她打量幾眼,問道:“可有受傷?”
“沒有……”雲照瞬間明白過來,“是陸伯伯請七皇子過去搭救我的麼?”
陸戰點點頭:“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混在宮人中麼?我早就發現你了,只是沒有吱聲。直到見你隨人離去,心下不安,就跟了過去,誰想看見十七公主刁難你。”
撿回一條命的雲照長長鬆了一口氣:“謝謝陸伯伯,還好有您在。”
“是三皇子讓你來這裡的?”
雲照抿唇沒答話。陸戰說道:“你穿著宮女的衣服,手腕又繫著紫絲帶,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
雲照自知沒辦法掩飾,只能朝他訕笑:“您就當我貪玩吧。”
陸戰並不責備她:“快回宮人那邊去,沒事別出來。”
雲照還想著去找秦融的身影,可現在看起來不可能了,萬一十七公主還在暗處對她虎視眈眈的,下一次就不知道誰能夠搭救自己了。她心覺可惜,好不容易有一次能接近秦融調查他的機會,卻被浪費了。
她應了聲,末了又道:“陸伯伯,我想問您一件事,您能不能在任何時候,都相信陸哥哥所做的事,都是有原因的,對的。哪怕是……他被人潑了滿身的墨,您也相信他是清白的,而盡全力救他?”
佇立風中的陸戰面色沉冷,常年日久征戰沙場的人,臉上總會多幾分憂思和沉重。此時的他看起來,身體蒼勁似松,面龐又十分蒼老,像是永遠不會倒下的人,但又像是隨時會垮下。他沒有答話,直接離開了。
雲照也輕輕嘆了一口氣,如果哪天陸無聲被人“真憑實據”地冤枉他背叛朝廷,陸伯伯可能真會殺了這親兒子。可畢竟是親兒子,又怎麼下得去手。
所以他沒有回答。
雲照沉思片刻,也打算回去,才剛走幾步,就聽見方才離去的方向有人驚叫。她猛地回頭看去,就見剛才那十七公主的宮女慌慌張張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