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堂哥們都怕你……”
薛老太太唸叨著,柚子就聽著。一會,老太太偏頭看她,問,“你是誰?”
斜風細雨,老宅安靜得不像話。
薛老太太出殯後,就沒人來老宅了。本來宅子附近就沒什麼人家,現在更沒有什麼人路過了,冷冷清清。
柚子坐在門口的石凳上眺望遠方,雨水已停,青山霧白,像是山裡還在下雨。
她的行李箱已經收拾好,馬上就要去坐車離開這村子了。
村裡早就通了水電,也並不算太偏僻,但是從這裡往市區走的客運車一天只有一輛,還是從別的地方路過村口的。
偶爾早到,偶爾遲到,節假日人氣爆滿,能不能坐上全靠拼命。
後天就是端午節,今天不走,估計未來三天都走不了了。
柚子可不想留下來和兩個伯父假惺惺地過端午,她怕自己會一不小心祝他們粽子節快樂。
想來想去,還是走吧,這老宅她也懶得爭什麼拆遷款。
這念頭剛放下,耳膜就被人震了震,“徐柚!”
柚子頓時不耐煩,抬頭就看見一隻母老虎,她露了笑,“大伯孃好。”
大伯孃一步上前,臃腫的身材外加凶煞面孔,頓時顯得氣勢洶洶,一手摁在她的行李箱上,“你這次又帶什麼寶貝走?”
柚子立刻站了起來,吵不過但起碼氣勢不能輸,“奶奶過世的那晚,你們在老宅到處搜刮,有沒有寶貝你們不清楚?”
大伯孃說,“你別血口噴人,我們可沒去翻老太太的東西。”
“除了奶奶的房間,還有雜物間、儲物室、廚房,都被翻得亂七八糟,甚至房梁那都有腳印,裡裡外外你們都找過了不是嗎?”
“可能是耗子翻的……”
柚子這才注意到她背後還跟了個婦人。
這是她的二伯孃,柚子對她的印象還好,因為她大概是這薛家唯一對奶奶好的人,只是性格軟弱,不愛說話,不愛站在人前,總往後面縮頭,以至於存在感弱得常常讓人沒辦法留意到她的存在。
二伯孃見柚子看自己,有點膽怯,但還是又重複了一遍,“耗子翻的。”
大伯孃的嗓門立刻大了起來,“聽見沒,是耗子翻的!”
柚子輕笑,掃視了一眼臃腫身材的她,“那真是好大一隻耗子。”
她撣開她壓在行李箱上的胖手,拉桿還沒提起來,又被對方死死摁住,嚷道,“你不許走,我要看看箱子。”
這會已經是下午,陸續有村人出來耕種,扛著鋤頭的,挑著擔子的,幾乎都停下來看熱鬧。
人越來越多,柚子就越來越不耐煩,再這麼吵下去,就算奶奶只是個半靈體,也要從靈位走出來,再掉一次眼淚了。
她臉一冷,抓了大伯孃的手腕一甩。大伯孃大概也沒料到她還敢跟自己動手,先是一愣,然後迅速反應過來,踉蹌一步,跌坐在地,嚎叫道,“你推我?你是不是還要打我?我受傷了,我受傷了。”
柚子不厭其煩,“你起不起來?”
“不起!你打人,你沒大沒小。”
大伯孃還在嚷著,忽然見她走近,抬腿就往自己身上踹了一腳。力道不重,但把她踹懵了,“你、你踢我?”
柚子看她,“反正沒打也是打,打了也是打,那不如把你往死裡揍,省得我白吃虧。”
大伯孃臉色都變了,“你……”
“我什麼我。”柚子說著又踹了她一腳,“你不是說我這箱子裡都是寶貝嗎,那等會救護車來了,這箱子寶貝就給你當藥費,您不虧,是不是?”
說完她又抬腿,大伯孃嚇得急忙躲閃,二伯孃也去拽她,勸道,“箱子那麼輕,怎麼有寶貝,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