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聿懶懶地笑:「行,到時候我要真選她,一定讓她坐我旁邊,讓你倆找不著機會說話。」
「裴折聿你怎麼那麼幼稚?!」
……
這邊的交流愉快,周亦澄在一邊聽著,卻忽然像被一股低落的情緒包裹住,一顆心止不住地重重往下墜落。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潛意識裡一直認為,只要有她的那道選項,裴折聿一定會選擇她。
就像選座這件事,只要她不和裴折聿同一個梯隊,她就預設了自己還會和他一個組。
可是她好像忘了,自己也不過是裴折聿心裡一個普普通通的朋友罷了,他在班裡玩得那麼開,朋友有那麼多,她只能算是一個並不怎麼有交流的同桌,有什麼自信覺得,他一定會再選她。
像她這樣的人,又怎麼有立場認為,自己是特別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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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的時候老師簡單講了講題,裴折聿從筆袋裡拿出紅筆,突然頓了一下,把筆放到周亦澄眼前,「忘還你了。」
周亦澄心裡沉甸甸壓著事,輕輕「嗯」了聲,沒去動那支筆。
感覺到周亦澄的情緒不對,裴折聿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問:「怎麼了?」
「沒。」周亦澄搖頭,聲音有點啞。
她不知道自己該和裴折聿說什麼,難不成就這麼跟人說「我想繼續和你做同桌」?
其實周亦澄心裡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這樣和裴折聿說,以這人對一切都不在乎的性子,答應下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性子使然,她天生內斂,僅僅是像別人那樣大膽表達自己想要什麼,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怪不了別人,她只能怪自己。
畢竟歸根到底,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所以,就算再難過的情緒,也只能說給自己聽。
第二天早晨早自習下課,王方拿著成績排名便把前十二個人叫了出去,教室裡眾人趴著昏睡,走廊上不時傳來細碎的說話聲音。
借著去教室後面接水的功夫,周亦澄側頭往門外看一眼。
十幾個人簇擁著王方,都盯著名單上的名字,興致缺缺地聽人叨叨規則。
裴折聿在包圍圈之外,靠著窗臺面對她,下頜偏低,百無聊賴。
梁景最先注意到周亦澄,對她笑了笑,周亦澄也回以一笑,垂下眼簾時,睨到裴折聿似乎有要抬頭的樣子。
飲水機裡的水發出「咕嚕」的一聲,她迅速蓋好杯蓋,逃避一般匆忙往回走。
坐回位子上重新開啟杯蓋,杯蓋邊緣沾染的水濕濕地滴瀝在手上,周亦澄隨手往褲腿抹了一下,捧著杯子發呆。
杯裡的水偏燙,水汽隨著呼吸氤氳在眼睫上,將視線模糊,呼吸間帶著幾不可查的酸楚。
好像。
又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
外面的效率挺快,還沒上課,十幾個人便湧回了教室。
梁景先一步跨過來,沒等坐下,餘皓月就拽住了他的衣服:「怎麼樣?你選了誰?」
「嗨,別說了,」梁景擺擺手,嘆道,「按排名順序來的,我就第二輪倒著選的時候好好選了個王志希,其他時候都是撿剩下的。」
餘皓月幸災樂禍:「你但凡少做一道題都不至於這樣。」
說她回頭看了一眼,看見裴折聿站在江婷婷桌邊,正在跟人說著什麼,順口問了句:「那裴哥呢?除了江婷婷和我,還撿了個誰?」
梁景「呃」了一聲,欲言又止了會兒,才說:「他沒選江婷婷……」
餘皓月怔了下:「啊?」
梁景清了清嗓子,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