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睜開了眼睛,屋裡依舊昏暗,貼滿了符紙串滿了紅線,地上還有尚未散去的淡淡血腥味,刺鼻,燻得他眼淚差點掉下來。
&ldo;你醒了。&rdo;身後人宛若一條毒蛇般爬上他的肩,手指將他的髮絲繞成一圈一圈,用力繃緊。他用臉輕柔地蹭著姜如淨雪白的脖頸,眼微閉著,神情旖旎無比。
姜如淨望著地上那斑駁隱約的血跡,目光空洞,他能感受到丹田之中金丹流轉的微弱靈力,卻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一絲與故非的因果聯絡。
那個天資有限卻拼命想當世界武王的少年,那個會哭會笑會皺眉苦惱的少年,那個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的少年,那個虛心認錯死不悔改的少年……
那個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才來到這個世界尋找他的少年……
他還未有時間與他好好說說話,問問他這久以來過得怎麼樣,也還未來得及履行心中的諾言,將他與祈願燈之間的牽連斬斷,更未來得及為他好好行一場拜師禮。
死。
多麼殘酷的字眼。
不再是道魔爭鋒時期人人失去理智瘋魔般的廝殺與血肉橫飛,不再是與人鬥法時傲然一句&ldo;死而無憾&rdo;,也不再是聽說誰家親友死亡,遞上兩句安慰的良言。
故非死了。
有人轉移了獻祭傷害,於是他被迫用生命向祈願燈發出最後一個願望。
換來了他重新入道。
&ldo;你連我一併殺了吧。&rdo;他語氣沉沉,木然道。
身後人發出了一連串輕笑,溫暖的手指撫摸上他的肩,&ldo;說什麼話吶?你與那小子技不如人落入我手中,有什麼好埋怨的?&rdo;
技不如人……技不如人!!!
姜如淨慘笑了一聲,&ldo;你就當可憐可憐你的對手,殺了他吧!&rdo;
李獵指尖飛舞,在他身上幾個穴道和經絡處點了幾下,直接斷絕了他自爆金丹的可能性,而後捏起他的下巴,纏綿萬分地吻了上去,&ldo;把我伺候得好了,我就考慮考慮。&rdo;
姜如淨屈辱地閉上了眼。
遇上這個瘋子,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姜如淨開始求死。他每天都對李獵說:&ldo;你殺了我吧。&rdo;
可那人是怎般回他的?
&ldo;我還沒折磨夠你,怎麼捨得殺了你?&rdo;說這話的時候,那人正不斷變著花樣□□著他,動作毫不留情,和他臉上溫和有禮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反差。
他罔顧姜如淨痛苦灰暗的表情,一心想把他弄哭,看他眼角不自覺帶淚的模樣,他就覺得興奮異常。
喜歡他渾身無力躺在絲綢上的樣子,烏黑的發鋪散開來,對比著白瓷一樣的肌膚,好看得叫人怎麼也看不夠。
更喜歡他絕望灰暗的眼,聲聲嗚咽的哀求,以及晶瑩剔透的眼淚。
他像一個久病的人,終於找到了可以陪他一起去死的物件。
姜如淨被他折磨得總是半昏半醒,昏過去的時候,就會不斷地夢見從前。
越是夢見從前,就越是哭得厲害,哭得下眼瞼的細胞直接破裂,紅色小點鋪了一片。
這大概也是人生中第一次,這般嚎啕大哭了。
他一邊哽咽,一邊在昏睡中夢著從前。
從前,從前……
從前那個人叫做謝之箋,是待他極好,把他捧在手心裡,肯用命去護他的小謝。
可撕下了那層皮,他就變成了李獵。
是一點都不珍惜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