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碰。&rdo;說完背過身走開,卻留神著其他人的表情。
李獵慢慢地蹲下來,撿起那個沾滿了沙土的罐頭,久久地沒有站起來。
入夜,眾人燃起了兩堆篝火,遠遠地看著,像沙漠的眼睛,翻騰熱焰,充滿了令人費解的怒火。
姜如淨坐得離李獵遠遠的,完全一副把李獵當□□的姿態。
李獵倒是也沒有再湊上去自找沒趣,在另一叢篝火那邊坐著,背對著姜如淨,用樹枝挑了挑篝火,眼神落寞。
&ldo;他在生您的氣嗎?&rdo;李獵抬起頭,見是阿叉摩羅,微一頷首,道:&ldo;也許。&rdo;
&ldo;他一定會原諒您的。&rdo;阿叉摩羅褐色的眼眸靜靜注視著李獵,好似具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李獵微微一笑,疏遠而有禮,&ldo;謝謝。&rdo;然後目光繼續回到篝火上,好似旁邊的人不存在。
阿叉摩羅坐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了,問道:&ldo;您找他很久了?&rdo;
李獵動作一頓,沉默了良久,才道:&ldo;是很久。&rdo;
三個字,重若泰山。
阿叉摩羅彷彿看到有人跋涉千年,踏遍荒野青山、千里孤墳,翻找每一寸土地,看了每一個路人的臉,數不盡的徒勞無功,失望的神色爬滿了風塵僕僕的面龐。
感同身受。
他的眼眶紅了起來,彷彿經歷過這些尋覓與失望的人是自己。
&ldo;您找到了。&rdo;他微笑。
李獵神色有些疲憊,&ldo;可是他……算了,他很好,是我對不起他。&rdo;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似乎不願對姜如淨有哪怕一分一毫的詆毀與不滿。
阿叉摩羅不知說什麼好,只得安慰道:&ldo;他一定會原諒您的,您那麼好,又找了他那麼多年。&rdo;
李獵輕笑了一聲,&ldo;說得好像你很瞭解我似的。&rdo;然後不等阿叉摩羅說話,便截住了話頭,&ldo;入夜了有些冷,你能幫我把這件衣服拿給他嗎?別說是我的。&rdo;說著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遞給了阿叉摩羅。
他的眼神那樣悠遠而純淨,是阿叉摩羅看過無數次的深情與寂寞。
&ldo;好。&rdo;他接過了衣服,朝李獵施了一禮,便朝姜如淨那邊走去。
在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條寬闊而悠長的河流,漫延過寬廣的大地,潺潺的流水在陽光下如絲絨般美麗。
它是河畔一塊頑劣的黑石,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平平無奇。
沒有鵝卵石般光潔平滑的表面。它的面板粗糙而斑駁。
沒有軟玉翡翠般溫潤美好的氣質。它顯得格外堅硬而粗魯。
沒有黑曜石般細膩而貴重。它只是河畔最不值錢的那些破石頭之一。
那是一個暴風雨席捲河岸的日子,天空陰沉得可怕,火雷像蛇一樣在黑雲間流竄,天像是傾斜了一般任由大雨滂沱而下,狂風打著卷摧毀了沿岸的莊稼與木屋,驚恐的人們奔跑尖叫、跪地求饒。
狂風暴雨中,忽有一雙腳,踩著糙鞋,被它絆倒。
真笨。‐‐它這樣想。
可是忽有一個微暖的溫度觸碰到了它。那是人類的手,溫暖,而虔誠。
也許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才會撿起了與眾不同的我。‐‐它這樣想。
&ldo;他讓你給我的?&rdo;姜如淨接過大衣,摸了摸,裡面還殘餘著那人的溫度。
阿叉摩羅想了想李獵交待自己的話,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