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越的第□□應,是在看到了姜如淨那雙漆黑卻晦暗渾濁的眼時,心中一個咯噔:完了。
那樣的一雙眼,是心中徹徹底底是去了&ldo;道&rdo;的人,才會擁有的眼睛。
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自古至今,要麼絕了仙途,要麼墮入魔道,尚未聽說有過第三條路。
姜如淨也看到了他們,眼神卻無甚波瀾,只是又黯淡了一些。
他被李獵吸引住了全部的目光,一路瘋狂前行,看不到其他的路,看不到背後,以為自己將繼續孤注一擲,卻在他想都沒有想過的時候,這麼突兀地回來了,還是以這般慘澹的模樣。
真的,一點都沒有想過回來,哪怕是在最痛苦的、被李獵那般□□的時候。
可被□□和踐踏至破碎的不止是身體,還有人的尊嚴和骨氣。在長久地失語之後,他仿若忽然驚醒那般,朝著三人的方向行了兩個禮,&ldo;掌門師叔,師兄。&rdo;
那一禮,彎下腰後,便再未起來。
展越和莫如凜均覺得這發展太過魔性,這是那個不可一世的鈞天小暴龍?
莫如凜一時愣住,還是展越首先反應過來,幾步走上前,在泉邊上站定了道:&ldo;不必拘禮。你……回來就好。&rdo;頓了頓,他好好打量了仍舊彎著腰的姜如淨一番,眉頭皺了起來,沉聲道:&ldo;起身。&rdo;
姜如淨依言直起了身子,眉目淡淡,無甚波瀾。
莫如凜和展越混得熟了,大抵知道他在不滿姜如淨彎腰的姿態,忙對姜如淨身邊的飛雨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上來。
一個劍修,他可以犯錯,可以認錯,可以誠心受罰,卻怎可折腰?
尤其是,那人還是姜如淨!
展越越想越氣,心中惱恨害他至此的人,卻也惱恨這個師侄的骨頭怎麼就這麼任人折斷了。
他用了十輩子才能修來的涵養功力,才忍住了不動手教訓這個看起來慘兮兮的師侄,也不去問那些必然令他痛苦不堪的事情,而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觸及那些未乾的泉水時咧了咧嘴,道:&ldo;你先好好休養,在渡厄泉裡好好恢復一下,搖鈴子和你師兄,還有這位……&rdo;他目光如電瞥向飛雨君,話語間很是嫌棄,&ldo;這位朋友,他們都會輪流為你護法,等時候到了,為你重塑法身。&rdo;
他像是怕姜如淨擔心或者拒絕,接著道:&ldo;鈞天劍宗是你家,你在這裡,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擔心。等恢復好了,你這太情峰主給我滾回去履行你教習弟子的職責!&rdo;
說罷,賭氣般轉身就要離去。
待走出十幾步,發覺姜如淨沒吭聲,怒而回頭,&ldo;你這傻了吧唧的劍修!就這麼任由我走了?!&rdo;
飛雨君默默看了他腰間本命飛劍一眼,沒說話。
姜如淨注視著這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人,良久,唇角終於有一絲溫度,道:&ldo;是。&rdo;
孰料展越像是被點燃了一樣,瞬間原地爆炸,腰間飛劍出鞘就向著姜如淨抽過來,&ldo;讓你去你就乖乖去了麼?!寧死不屈怎麼寫的?&rdo;
莫如凜飛身上前擋住了這一劍,出雲劍也瞬間出鞘,朝著展越攻了過去,只見他面色如霜凜凜生寒,冷聲道:&ldo;老牛鼻子,我準你對我師弟動手了?&rdo;
展越怒罵:&ldo;你敢跟掌門動手?你要欺師滅祖嗎王八蛋?&rdo;
莫如凜一劍凜冽生威甩了過去,&ldo;削死你,我自己當掌門!&rdo;
&ldo;反了反了!&rdo;展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