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後。
肖父被蒙著眼由小五帶著進了地藏宮。
周大夫聽聞池嫵的父親來了，也熱情的給他安排住處。
肖父看著第八層周大夫的地盤，問道：“我可否就在這人搭一張床，與您同住？”
周大夫也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兒，遂點頭道：“自是可以的，我比你雖是大些，卻也和你同輩，你可叫我周大哥就成。”
肖父感激道：“多謝周大哥。那我就叨擾了。”
周大夫擺擺手，抱著孩子坐下，“不必客氣，你也坐。那丫頭可還好？她倒是好些日子沒回來了。”
肖父面色有些複雜，“說不上好還是不好，她之前一直都是瞞著我的而後我留心查出一些關竅，我便去問她了，她想必是很生氣的，好多日醒過來便直接出府去玩了，到了夜間才回來。也不愛搭理我。”
周大夫笑了笑，“那丫頭脾氣可不好，怕是不知跑出門玩這麼簡單吧？”
肖父頓了頓，“她還把京都所有牢裡的死囚犯，全給殺了。”
周大夫笑得更大聲了，“哈哈哈你瞧瞧，從這鬼地方出去，她竟然連發脾氣都控制著了。”
肖父有些無奈，“我這次來是想”
周大夫瞧出他的為難，道：“你不必說，我懂的。你往下走走，去瞧瞧吧。”
肖父嘆了口氣，起身道：“多謝周大哥。那我先去看看。”
小五上前引路，帶著肖父到了十九層。
肖父看著面前緊閉的石門，問道：“這是”
小五道：“這是第十九層，是地藏宮扔屍體的地方。快四年沒開啟了。”
肖父低聲道：“可以開啟我看看嗎？”
小五上前撥弄機關開啟了石門。
“國公爺請。”
那些噁心的東西全都死完了，如今只剩下皚皚白骨，味道也不似從前那麼噁心。
因著從前的屍體肉身腐爛，整個屍坑倒是空出來不少。
肖父上前低頭看去，都是屍骨。
不少都是孩子。
他心底沉得厲害，“勞煩你關上吧。”
十五又帶他去到了第十八層，“國公爺，這是第十八層。地藏宮帶回來的人，都在會丟在這裡。”
肖父點點頭，一步一步都到了正中，抬頭向上看去，看到了那個圓形的石洞，灑下一束光。
整個石壁上都是記號，鮮血寫下的。
時間過去太久，那些記號變成了暗紅色。
他腦海裡都是他那小小的嫵兒在這個地方，是怎樣從一開始的害怕恐懼，而後一步一步變得冰冷，麻木。
她能變成如今這麼好，都是靠著她自己。
他顫抖著手去觸碰那些記號，很涼，涼入骨髓。
小五道：“國公爺可還要去其他層看看？”
肖父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想自己一人看看。”
小五道：“是。”
她努了努嘴走開了，她不知道這個記號有什麼好看的？
看著怪滲人的，若不是她當年殺完人只能如一個死人一般躺著，她也能記這麼多。
她回想起池嫵上到第一層前最後一次拼殺。
他們就站在環形石階上看著。
所有人都看得冷汗直冒，恐懼從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如果說地藏宮是地獄，那麼池嫵每一次殺人卻是人間煉獄，離他們很近。
如今她父親來了，來看看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這地方，好似也沒那麼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