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父說完,沒給方疏淨反應的時間,便強硬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方疏淨也放下手機,卻因之前用力過猛,一個沒拿穩,險些往地上墜。
不知是不是剛才的那番話使她變得幾分遲鈍,她一下子腦袋沒反應過來,條件反射地用另一隻舉著杯子的手去接,不曾想杯子就這樣脫手,摔在了地上。
這杯子方疏淨還挺喜歡,於是想也沒想就蹲下去撿碎片。
一片片玻璃碎片纖薄鋒利,在撿起其中一片時,指尖傳來刺痛。
被劃出了一道滲血的印痕。
滴落在地板上的鮮血紅得刺眼,竟讓方疏淨有了種類似暈血的感覺。
她閉眼,嘗試用深呼吸調解狀態。
受傷的手指輕柔地被旁邊男人牽過去。
在確認了傷口不深後,他放下心來,從電視櫃下面找出藥品,仔仔細細給她包紮。
方疏淨有點呆滯地任由他幫她處理傷口,過了會兒,雙眼有了聚焦後,她譏誚地笑了聲,自言自語,“就喜歡拿這些莫須有的事威脅我唄,從小到大都一樣。”
“明明是自己經營不善,卻萬事都推在我頭上,說我是掃把星,不如說他自己。”
容慎川一言不發,轉身去拿了清掃的工具,幫方疏淨打掃地上的一片狼藉。
方疏淨無聊地跪坐在地上,盯著自己包紮好的手指,腳尖隨意動啊動。
紗布滲出一點血,便不再蔓延。
一旁容慎川仍在收拾,方疏淨忽地問道:“容慎川,你家裡有人迷信些什麼玩意兒嗎?”
“沒有。”容慎川回答得簡潔,“傷口疼嗎?”
方疏淨搖頭,過了之後才感覺到指尖傳來的刺痛,忍不住輕嘶一聲。
好在還在可承受的範圍內。
她晃晃手指,繼續道,“那你們家挺好,不像我們家那群,不知道信什麼信瘋了,當初我出生的時候,剛好家裡投資失敗,找了個道士說我是掃把星轉世還是什麼,留在方家就是為禍一家,唯有把我拋棄,再生個男孩兒,才能轉運。”
“他們臉皮薄,不願意把我扔了,以為這就是對我多大的恩賜,我覺得吧,就是為自己的失敗找個合理的替罪羊唄,我倒寧願她們把我扔福利院或者別的地方,至少比在方家待得自由舒坦,至少不會用報恩威脅我,被逼著像個棋子一樣哪裡需要放哪裡,不需要的時候又見不得光。”
“方遠亦出生了之後,他們該失敗還是一樣失敗,但每次還是歸罪於我。你說扯不扯,放外面別人信不信?但這確實就發生在我們家。”
……
別的方疏淨沒有多說,寥寥幾句聽下來,仍能想象得出她到底過得是怎樣的生活。
容慎川一邊把碎玻璃掃走,一邊沉下眼眸。
就算與方疏淨從小到大認識了這麼多年,他也從未從她那裡瞭解到這些細節。
方家都是一群愛面子的人,也不會讓他知道家裡有這種事情。
從小到大,方疏淨在他面前永遠一副吊兒郎當,不修邊幅的模樣,他一直以來只知道方家夫婦對她有所忽視,她也對方家多有怨懟。
但他從來不知道,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處理好碎片,他走回來,扶起方疏淨。
方疏淨懶懶地把自身重量交給他,翹著食指一直盯著那塊有點沁出來的血漬,滿臉無所謂。
“這回打電話,又是想讓你幫忙,榮夏那塊地皮他們本就做不下來,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要打腫臉充胖子。”
容慎川把她扶穩,捏住她手指指根,觀察傷口還有沒有繼續出血的跡象,順口詢問:“所以,我不管這件事?”
“當然不管,”方疏淨想都沒想,“誰情願當這個受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