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將那支藥劑裡的藥水一點不剩地給他喂下。
紀眠在昏沉中恍然無覺,只是當楚時野的手掌再次撫過自己額頭時,喃喃地喊了一聲“媽媽”。
這道聲音輕而低,卻因為距離近的緣故,還是被楚時野捕捉。
他無言地轉過視線,紀眠眼眸緊閉,像是陷入一場久遠的夢境之中,不得解脫。
於是楚時野一下一下拍撫紀眠肩膀,力度很輕,帶著無聲的安撫意味。
這是很久以前,住在這裡的那個人教他的方式。
不過後來,那個人離開,這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楚時野安靜地注視紀眠,不知是因為退燒藥劑,還是因為他的安撫,紀眠緊蹙的眉心逐漸松展,呼吸清淺平穩。
楚時野拉過被子蓋在紀眠身上,給他整理被角。
儘管這個人很特殊,也很強大……但也許,他和自己一樣,都失去過同樣重要的人。
屋內安靜下來,門把手脫落的屋門被風吹動,哐當撞在牆上。
楚時野走到工作桌邊,從桌底拖出一個箱子,在一堆雜物裡翻翻撿撿,很快翻出幾件工具,來到門口叮叮哐哐地敲打起來。
沒過一會,屋門被修好,一個嶄新的門把手穩固地裝在那裡。
做完這一切,楚時野再回到床邊,耐心地守著紀眠。
……
紀眠清醒時,渾身上下猶如被無數根利針刺入,大腦依然疼痛欲裂,才剛剛睜眼,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紀眠微垂著眼睫,一言不發,默默地忍耐這份不適。
其實,還好。
他在劇痛中冷靜地分散注意力。
也許是因為現在的他本來就沒多少精神力,所以,精神力過載的代價比他想象得要輕一些。
如果是以前的他,面對那幾個d級能力者根本不需要做到如此地步,而現在……
紀眠抬起汗溼的眼睫,望見灰暗的天花板。
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確實是那些人口中的“廢物。”
房間一邊響起什麼動靜,紀眠微微偏頭。
楚時野從工作臺走到床邊,手背輕碰他的額頭:“好像退燒了。”
紀眠聲音很輕:“抱歉,又給你添麻煩了。”
楚時野搖搖頭:“我才是應該道歉的那個。”
“今天的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那個時候我本來應該待在這裡,而不是讓你獨自面對這一切。”楚時野語氣帶著歉意,“對不起。”
紀眠道:“照這麼說的話,好像道歉的並不該是我們,而是那群壞人。”
楚時野還想說什麼,被紀眠輕輕打斷:“有點渴,可以給點水嗎?”
楚時野立刻起身,給他端來一杯溫水。
紀眠慢慢喝下那杯水,楚時野坐在他身邊,目光停留於他沒什麼血色的側顏:“我本來以為……”
後半句話停頓一下,紀眠語氣淡淡:“你本來以為oga都很弱小?”
楚時野搖搖頭:“不,我對oga瞭解不多,實際上,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oga。”
“我只是很意外,你重傷未愈,卻還是那麼強。”楚時野道,“我覺得你很厲害。”
紀眠偏頭看他:“真新奇,不久之前,還有人罵我廢物呢。”
楚時野:“那一定是他們的問題。”
紀眠眼底浮出淺淡的笑意:“謝謝,你果然是個好人。”
楚時野默然一秒,換了個話題:“所以,你是戰鬥系覺醒者嗎?”
紀眠:“不,我是治癒系。”
楚時野:“……”
楚時野滿臉寫著不信。
不過,他沒有再詢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