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立在河道里隨著水流轉動,源源不斷將河水提出河面的巨大水車……
迎面幾騎快馬順著山路而下,奔至李承乾和杜荷面前的時候,馬上騎士稍稍留意了一下,卻未停留,打算直接越過去。
杜荷大少爺當慣了,也不管這是不是他家的家僕,伸手就把人給攔住了。
“你家二郎可在?”
他與太子李承乾此番前來,是受了陛下的旨意,事先並未與房家溝通,算是突然襲擊,這房俊要是不在家可就不美了,難道要太子殿下等著?
一對騎士不得已勒住馬韁,見這一夥人衣飾華麗氣度不凡,不敢大意,為首一人跳下馬拱手施禮道:“剛剛有家人來報,有人在碼頭鬧事,所以吾等前去看看。至於吾家二郎……應該是在釣魚吧?”
“釣魚?”
杜荷撇撇嘴,倒真是好興致……
李承乾則笑問道:“還有人敢在碼頭鬧事,不怕你家二郎揍他?”
那騎士憨憨一笑,說道:“總有那麼幾個不開眼的……二位貴人且沿著河水直上,至一座石橋處左拐,哪裡有一處小溪,二郎大抵便是在那處垂釣,請了!”
言罷,拱了拱手,翻身躍上馬背,與一眾騎士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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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荷笑道:“不知哪個倒黴鬼,估計又要捱揍了。”
“若是房二在場,鬧了自家生計,自是要出手教訓一番,這些人不過是房家家僕,也敢出手打人?”李承乾奇道。
“呵呵……”杜荷不以為然的笑笑:“房俊那廝出了名的護短,上元夜張亮家的那事兒您聽過吧?”
見到李承乾點頭,杜荷續道:“且不說那廝追到人家府上把張亮小兒子的手給垛了,單說當時陪在房家大少奶奶身邊的幾個護衛,您知道房俊是怎處理的嗎?”
沒等李承乾說話,杜荷自顧自的說道:“他告訴家僕,若是他們在主母受委屈的時候站出來,殺了人,他擺平!被人殺了,將他們全家!可現在你們眼睜睜的看著,那麼對不起,房家不要這樣的廢物,全給扔山裡挖礦去了……”
這年頭什麼職業最危險?
挖礦!
安全意識以及安全措施嚴重缺乏的這個時代,黑乎乎的礦井就像是一個個噬人的猛獸,進去一百個,大抵也只有三四十個能囫圇著回來……
所以在杜荷看來,這種處罰方式幾乎不啻於砍頭……
李承乾到底腿腳不便,將將見到河上的石橋,便有些氣喘吁吁,額頭見汗。
杜荷想要把馬車叫過來,卻被李承乾制止。
“呵呵,孤這幅懦弱的樣子,怕是那些兄弟們都喜聞樂見吧?”
自嘲的笑笑,李承乾抿著嘴唇,繼續艱難的走著。
杜荷微微一愣,覺得今天太子殿下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
石橋左邊,是一條小溪,清澈的溪水緩緩流淌,注入這條由山上直接流到山下注入渭水的河流。
河水清淨明澈,岸邊遍植垂柳。
萬物剛剛復甦,柳樹的枝條已經抽出嫩黃的芽孢,露出一個絨絨的葉尖,鵝黃滿眼,隨風飄拂。
柳樹後的山坡上,值滿桃樹,正值桃花盛放之際,滿山紅粉,如同點燃的胭脂。
溪畔的草地嫩草青綠,一人歪在一塊平整光滑的青石上,昏昏欲睡。一支吊杆斜斜的伸進溪水裡,也不知魚鉤上的餌是不是早就被魚兒啃光……
李承乾看著這幅畫面,突然覺得有些嫉妒了。
自己生於天家,父親是威鎮宇內的“天可汗”,自幼便被當做這個老大帝國的唯一繼承人,看似繁花錦繡、人生得意。
可是實際上,自己承受了多少壓力、多少苛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