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罵房俊:“爾不過是仗著兵戈銳利,便如此囂張跋扈,總有一日,新羅百姓會將你撕成碎片,人神俱滅……”
房俊非但不惱,反而咧開嘴,笑著露出一口白牙:“罵得好,但願三木之下,你仍有力氣這般亂吠。”
自有人上前重新堵上樸聿淹的嘴,任他掙扎著脫去後邊的一處營帳。
房俊衝金春秋拱手道:“長夜漫漫,夜涼如水,足下不若進去營帳稍作,陪吾喝上一杯熱茶,祛祛寒氣可好?”
金春秋只能點頭。
縱然心急如焚,要預防樸氏暴起篡逆攻打國都,但也知道房俊必然是要審訊一番,以便嚴明真偽的……
房俊客氣的將金春秋讓入營帳,命人燒水沏茶,談笑風生。
金春秋和著滾熱的茶水,縱然心急火燎無心應酬,但是言談之間,卻也不得不衷心敬服,這位大唐侯爵年紀不大,然則見過識廣胸有溝壑,諸多新奇之事從其口中娓娓道出,令人不由自主被其吸引之餘,更因其時不時的點評論述大加讚歎。
兩人談了一會讓,便聽到後邊營帳之內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金春秋心中一緊,知道刑訊已然開始,卻又有些忐忑,萬一這樸聿淹為了家族榮辱存亡,死咬著牙不肯招供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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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就麻煩大了……
不由暗暗後悔,自己到底心急了一些,應當自己審訊之後,連帶著供詞一起送來才算穩妥。
房俊見到金春秋面上神情,便笑道:“足下放心,只要此人真是幕後主使,必然會招供認罪的……大唐雖無暴虐之律法,但是自大漢廷尉之中沿襲下來的種種刑罰,絕非凡人可以抵禦。”
文明的昌盛,是全方位的。
不僅詩書禮儀冠絕寰宇,即便是這刑訊之法,漢人照樣遠超世間諸國。只需聽一聽那些五花八門的刑具,就足以讓人毛骨悚然、心生懼意……
金春秋心不在焉的點頭贊同。
正自想著眼下之局勢,忽聞外頭一陣腳步急促之聲響,未幾,一個兵卒快步入內,向著房俊躬身施禮,疾聲道:“侯爺,有數千兵卒自西門攻打城池!”
金春秋心中頓時一緊,樸氏怎地反應如此之快?
房俊問道:“可知是何方勢力?”
兵卒道:“暫且不知。”
“再探再報!”
“喏!”
待到兵卒離去,房俊看著一臉嚴肅的金春秋,道:“這樸氏一族,反應還真快。”
金春秋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他有些不解,為何自己這邊剛剛將樸聿淹抓捕,緊接著陛下便下令封鎖城門,樸氏卻能這麼快發動暴亂,展開攻擊?就算訊息外洩,但是倉促之間,樸氏是如何糾集起數千兵力的?
不過這等疑惑轉瞬即逝,現在他擔心的,是城門能否守得住。
固然金氏成為新羅之主已然幾百年,但是作為立國者,樸氏的實力從來都不弱,更何況另外一大家族昔氏素來以樸氏馬首是瞻,兩家連在一起,現在反而是金氏一族準備不足……
沒過片刻,便又有兵卒來報:“啟稟侯爺,攻城者乃是樸氏部曲,尚有昔氏部曲從旁協助,已然攻破西門,殺入城中。”
金春秋豁然色變,失聲道:“不可能!怎麼會這麼快殺入城中?”
那兵卒瞅了金春秋一眼,猶豫一下,閉嘴不言。
房俊道:“無妨,有何訊息,盡數說出來。”
“喏!據卑職查知,守衛西門的乃是新羅六部之楊山部李氏,樸氏部曲兵臨城下,楊山部李氏將領便即開城迎其入內,現已合兵一處,殺向王城!”
金春秋面色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