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已經笑呵呵給他斟了一杯茶,房俊趕緊坐直身體鞠躬道謝接過,頷首道:“剛才正欲回府,被長樂殿下召過去用膳,不過也談了一些別的事情。”
李靖蹙眉,有心斥責,你一個臣子肆無忌憚的在宮內亂逛,出入公主寢宮如入無人之地,還有沒有點規矩?身為軍方領袖之一,難道不應有所避諱麼?
但想到如今李二陛下已經不在,太子明顯對房俊與長樂公主之間的私情予以放縱、視如不見,自己一個外臣又何須跳出來討人嫌?
所幸長樂公主乃和離之婦,且無子嗣,縱然與房俊有私情,也不至於敗壞了皇室的聲譽。
況且高祖皇帝的那些個公主們也早已將皇室聲譽敗壞的差不多,尤其是房陵公主……
既然太子都不管,隨他去吧。
李承乾奇道:“談了什麼事?”
房俊喝了口茶水,將方才與長樂、晉陽商談的關於晉王之事和盤托出,末了,看看岑文字、李靖,道:“在下認為,與其將晉王賜死,使得太子殿下揹負一個殘戮手足、刻薄寡恩的名聲,還不如留著晉王的性命,向天下示以寬仁,能夠更快穩定那些追隨晉王謀逆之兵將文臣之心。”
李靖蹙眉道:“若今日饒恕晉王,謀逆之後仍可得活,後人難免心存僥倖,未必不會予以效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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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懲前毖後,賜死晉王不是目的,以雷霆手段震懾旁人不敢再度謀逆才是目的。
若晉王謀逆之後仍可不死,旁人自然心存僥倖。
房俊笑道:“千古一來,謀逆皆乃死罪,可歷朝歷代,謀逆之事可曾斷絕?起兵謀逆,竊據皇位,所能得到的收益實在太大,即便付出性命也值得,所以有人謀逆並不是因為失敗之後會不會死,而在於有沒有謀逆的機會。”
區區一條性命,與篡奪皇位的巨大收益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只要有機會,任誰都得拼一把,即便後果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又續道:“況且晉王一旦戰敗,聲望全無,哪裡還有再度謀逆的能力?圈禁一個起兵謀逆的親王,相比於賜死一個毫無威脅的親王,更能夠彰顯太子殿下的寬厚仁恕,衛公要知道,當今朝野上下,憂心忡忡、心懷戒懼者不知凡幾,若不能今早安撫這些人的心思,只怕往後還要橫生波折。”
李二陛下暴卒,未等太子登基,晉王便起兵謀逆,聲稱手中握有李二陛下的遺詔……這份遺詔其實很難辨別真偽,所以當下朝野之中不少人都在觀望,不肯直接認可太子的正統身份。
等到晉王覆滅,太子登基,這些人豈能不擔心太子秋後算賬找他們的麻煩?
心存戒懼、人心惶惶,難免埋下隱患。
若太子能夠昭示其寬容大度,連謀逆之首惡都能寬恕,其他人還有什麼好怕的?
更有利於快速穩定局勢。
最近很少發聲的岑文字仔細想了想,頷首贊同:“二郎之言,頗有道理,皇位傳承應當儘可能的避免殺戮,即便無法避免,也要儘可能的控制規模,等到晉王戰敗,再無起兵之可能,予以赦免正好彰顯太子殿下大度,使得朝野上下迅速安定。”
天下大勢,從來不在於某一個人的死活,即便英明神武如李二陛下,一朝駕崩,只需帝國政局穩定自可依照先前之成法順暢運轉,晉王之生死又何足論?
首要之務,在於快速穩定朝政,將這次兵變所帶來的損失降至最低,繼而休養生息,用不了幾年便能恢復如初,以太子之寬厚穩健,再過幾年未必不能使得國勢較之貞觀年間更進一步。
李承乾看向李靖。
李靖笑道:“殿下心意,吾等豈能不知?晉王固然死罪,可既然殿下不忍殺戮、全意維護,老臣自無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