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暖,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尤其是天下各處前往長安準備科考計程車子,三五成群,人流繁雜。
剛剛回到房府,坐下尚未喝口茶水,便有家僕來報,謝成傑求見。
房俊略一沉吟,並沒有拒絕,命家僕將其帶去正堂。
雖然對謝家誣陷他抄襲一事深惡痛絕,恨不得狠狠的給謝家一個教訓,但是想到將來至江南之後必然尚有藉助謝家之處,房俊覺得不好將事情做絕,且聽聽謝成傑此來說些什麼也無妨。
歸根結底,誣陷之事雖然是謝家做得過分,但畢竟是李二陛下觸動了人家的根基,謝家迫於無奈才展開的反擊而已,只是自己倒黴,成了出頭的那隻鳥……
沒到片刻,堂外腳步聲響,一襲寶藍色綢扇的謝成傑快步走進來。
“謝某見過二郎,幾日不見,如隔三秋矣!”一腳邁進正堂,謝成傑便滿臉含笑,主動見禮。
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對這人極度不爽,房俊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見或者不見,我就在這裡,不悲,不喜;你愛或者不愛,我就在這裡,不增,不減……謝世叔千里進京,心心念念都是在下,在下著實有些受寵若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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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成傑的笑容便僵在臉上,尷尬得不行。
這小子記仇啊……
不過房俊的這兩句話,卻令他很是詫異。譏諷嘲笑之餘,卻有一股濃濃的看破世情的出塵味道,細細思之,別有一番韻味。
果然是才子啊!
謝成傑心中愈發悔不當初,若是早知房俊此人驚才絕豔、詩才天授,自己說是也不會千里迢迢的用“誣陷抄襲”這一招來對付他!
市井傳言此子率學無誕、粗鄙不堪,可見流言多有虛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啊……
謝成傑也是個人物,既然認輸服軟,那就乾脆伏低做小,苦笑著說道:“二郎大人大量,便原諒了謝某這一遭,如何?說起來,並不是謝某有意針對,實在是心有苦衷,不得已而為之啊!”
這倒是實話,若非家族的根基眼看著被李二陛下動搖,誰吃飽了撐的不遠千里來到長安找房玄齡公子的麻煩?
房俊不置可否,卻也沒有繼續挖苦,淡淡說道:“上門即是客,謝世叔請坐。”
請謝成傑在太師椅上坐了,命侍女奉上香茶。
謝成傑對太師椅很是好奇,在椅子上挪動幾下,覺得無論雙腿還是腰肢都甚是輕鬆舒服,不由得讚道:“二郎不僅詩才天授,且學究天人,某入京以來,便不斷聽聞二郎所設計的這種椅子,果然是格物窮理由之物,生平所僅見,佩服,佩服!”
房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似乎對謝成傑的吹捧毫不在意,也不說話。
謝成傑就有些訕訕……
侍女奉上香茶,躬身退出。
房俊一伸手:“謝世叔,請飲茶。”
“請。”
謝成傑端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一股清香馥郁的香氣直抒胸臆,滌盪肺腑,沁人心脾。
心裡不由得又是暗歎一聲。
謝家立足江南,這杭州近年興起的龍井茶如何不知?此茶樹原本只是那麼幾株,產量有限,從未引起過人們的注意。江南士族盤踞江南,一直視煮茶為飲茶之正道,講究茶湯的君臣佐使、百味搭配。
卻不知這龍井茶陡然出世,返璞歸真卻又回味無窮,立即便征服了幾乎所有的江南士族。然而幾乎所有的茶樹連帶著附近的土地,都已經被房俊買下。
這兩年茶樹繁殖,茶葉的產量漸漸提升,但是其中利益熱切不已的江南士族卻無從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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