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攀得上晉王這個親戚實在是運氣,柳奭為人桀驁了一些,卻不傻,知道誰能給他好處自己又該聽誰的……
所以哪怕是當“奸細”,哪怕心高氣傲的他曾經不屑於此,這會兒也不得不老老實實的來兵部找個差事,至於同僚們或是鄙視或是嘲諷的嘴臉……柳奭全部唾面自乾。
房俊的官袍下襬被雨水打溼,又沾了泥巴,一個書吏正用溼帕子給他擦拭,見到柳奭走進值房,有些意外,不陰不陽的道:“柳郎中身子可是大好了?今兒任務繁重,又是風又是雨的,待會兒還得急行軍,你這身子還病著呢,依本官看,你還是回去吧,好生養病便是,本官非是刻薄之人,屆時功勞薄上定然記上柳郎中一筆,如何?”
柳奭被房俊不陰不陽的刺了兩句,白臉泛紅,有些羞囧。
他哪兒有病啊?這麼多天不上值,純粹是讓房俊上任那天毫不留情的威風霸氣給嚇得,唯恐這個棒槌當真收拾自己,乾脆眼不見心不煩,惹不起我還躲不起?
可現在自己受了晉王殿下的命令不得不巴巴的趕到衙門來“刺探軍情”,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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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乾笑兩聲,尷尬的陪著笑:“多謝房侍郎愛護……雖說有恙在身,可下官也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更是兵部的一份子。眼見同僚們頂風冒雨的報效陛下,下官又怎能安心在家養病呢?忠君愛國之心,下官也是有的。”
房俊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柳郎中帶兵當值,倒是的確能混得一個兢兢業業、恪盡職守的好名聲,可是想過沒有,萬一被這風雨一淋病得更重了,外面豈不是要傳言本官難為於你,讓你帶病當值?到時候你得了好名聲,卻將本官置於何地?”
一聽這話,一屋子官員各個閉上嘴巴,商議事情也轉身到別處。
這簡直就是指責柳奭用心險惡……
柳奭冷汗都下來了,下雨天本就悶熱潮溼,這會兒再一冒汗,身上粘噠噠的甚是難受,忍不住顫了顫,小心翼翼道:“房侍郎言重了……下官就是個渾人,哪裡有那般心思?以往或許有得罪之處,不過晉王殿下數次教訓在下,說是定要對房侍郎尊敬愛戴,不可得罪,所以下官萬萬不敢有旁的心思。”
旁邊的官員盡皆鄙視,兩句話沒說完呢,就抬出晉王嚇唬人了?
呵呵,真是看不清形勢啊,便是吾等也不見得就怵了那晉王殿下,更何況是房俊?
那可是敢將齊王摁在身下爆錘、敢寫詩大罵魏王的長安第一棒槌!
會在乎你這個晉王的親戚?
房俊冷笑兩聲,焉能不知柳奭為何忽然來到衙門?
無非是充當某些人的眼線進而通風報信,想要在這一次的救災過程當中做做文章,若是能把自己整下臺自然最好不過,即便不能,也可以順帶著瞭解一番其中虛實,畢竟這般軍隊前赴災區救災實在是前所未有之事,效果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而房俊是否會當真如同呈遞給皇帝的章程當中所言那般行事更是不可踹度,誰又敢說房俊沒有私心暗中為自己牟利呢……
略一沉吟,覺得倒是犯不著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跟晉王翻臉,他本就沒想從中做什麼手腳,清清白白何處不能示人?
故而點點頭,淡然道:“即使如此,本官也不多說什麼,各按其職、各司其命即可。誰若是無事生非將這一次救災視為兒戲,休怪本官不念同僚之情面!”
柳奭心裡一顫,趕緊道:“下官省得……”
房俊隨意道:“那趕緊去忙吧。”
柳奭吁了口氣,趕緊快步離開。
不知為何,這一次在衙門裡見到房俊比之上回好似多了幾分迫人的威壓,年紀輕輕的卻修煉出一身沉厚的官威來,即便是自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