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她明顯感受到父皇的性格有所變化,溫厚之中多了幾分暴躁,很難心平氣和的聽取旁人反駁他的諫言,愈發顯得霸道絕倫、一意孤行。
以前她可以恃寵而驕,撒嬌將此事揭過去,但現在她卻心中畏懼。
但她如今身心都已有所歸屬,又怎能答允下嫁旁人呢?
她深知自己對房俊的愛慕早已如黃河決堤一般氾濫成災不可收拾,即便下嫁旁人,怕是也無法拒絕房俊,若他死不要臉的繼續糾纏,自己大抵難以抵擋,說不好就得紅杏出牆……
所以,此刻面對父皇的問詢只能微微抿起嘴唇,沉默相對。
李二陛下眉梢猛地一跳。
自己女兒什麼樣的脾性他自然心知肚明,別看長樂平素知書達禮、溫柔賢惠,但卻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極有主見,旁人很難使其改變心意。性格有些內向,一般甚少當面駁斥別人的意見,似眼下這般抿著唇兒垂頭不語,已經是強烈反對的表現。
那個混賬棒槌到底給長樂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使得長樂甘願放棄下半生的幸福,沒名沒分的跟著他廝混……
強壓著心中怒火,冷聲道:“你素來是最讓為父放心的那一個,為何如今在終身大事卻又這般糊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焉能由得你自己挑三揀四?況且,所謂的喜歡也要顧及一生幸福,似你這般泥足深陷,實在是愚蠢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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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公主咬住嘴唇,垂首一聲不吭,俏臉有些發白。
自從記事起,無論母后亦或父皇從未用這般嚴厲的語氣態度對待她,這讓她心中惶恐驚懼,卻也激發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逆反心理。
李二陛下有些遏制不住怒火了,他最是見不得有人在面前這般以沉默來對抗,在他看來你若是不同意哪怕反駁也好啊,如此蒸不熟、煮不爛,是在令人惱火!
語氣愈發激烈:“以往是朕對你太過溺愛,什麼都由著你,但這回你沒有反對的餘地,只需等著朕為你相看一個如意郎君,擇選吉日成婚下嫁即可。”
晉陽公主擔憂的看看姐姐,又看看臉色鐵青的父皇,心中忐忑,不敢插話。
長樂公主終於不再沉默,抬起螓首,目光湛然,輕聲道:“父皇這回想將女兒嫁給誰呢?山東世家?還是江南士族?總不會是關隴門閥了。”
當初你們讓我下嫁長孫衝,我便嫁了。一個女人最是憧憬男女恩愛的年紀裡遭受的卻是極致的羞辱與悲涼,如今好不容易逃脫樊籠,你還要將我送出去作為政治聯姻的籌碼麼?
晉陽公主嚇了一跳,姐姐這是瘋了不成?居然這般生硬的質疑父皇……
側頭去看,果然父皇面色漲紅,鬚髮戟張,趕緊攬住父皇的胳膊,輕聲細語道:“長孫衝苛待於姐姐,必然使得姐姐心中充滿畏懼,唯恐再婚亦是所託非人……父皇也不必限於求親者,長安內外的好人家都應該好生甄選,選出良人之後再做打算不遲。”
李二陛下一聽,果然怒氣稍減。
之所以對長樂這般溺愛,除去真心喜愛之外,更有因為當初與關隴聯姻而導致其婚姻不幸之愧疚。聽了兕子提及長樂對婚姻充滿恐懼,心中深以為然。
深吸一口氣,李二陛下頷首道:“兕子之言有理,為父定會好生甄選良人。”
氣氛到了這裡,之前的天倫恩愛蕩然無存,長樂與晉陽自然告辭退出……
回去寢宮,長樂將侍女斥退,看著妹妹秀美無匹的小臉兒埋怨道:“你出得什麼餿主意?萬一父皇選定了,難道我真的嫁過去?”
以李二陛下的脾氣,一旦人選定下,她若再不下嫁,決計是不行的,因此再無迴旋之餘地。
晉陽公主攬住她的胳膊,嬌小的身子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