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單膝跪地施行軍禮:“末將有負大帥之令,願領受軍法處置!”
房俊蹙著眉頭:“情況如何?”
高侃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懊惱道:“一切正如大帥之於預料,有賊人趁黑前來,潛伏至道觀左近,意圖不軌。末將按兵不動,直至其進入伏擊圈內,方才鳴炮示警,全軍盡出。只不過那些賊人戰鬥力極其低下,不過一炷香功夫,便被一網成擒。”
房俊想了想,嘆氣道:“中了人家投石問路之計?”
高侃滿面羞慚,鬱悶道:“正是如此。末將當時覺得不妥,便命人向四周搜查,結果發現不遠處的一座山坳裡有些蹤跡,應當是賊人撤走只是匆忙間留下的。末將已經命人追蹤下去,想必稍後便會有訊息傳回。”
房俊拍拍高侃的肩膀,道:“起來說話。”
“喏。”
高侃起身,道:“那些被擒的賊人已經招供,他們只是京兆府的巡捕,因為接到報案,說是有富商被匪盜綁票之後潛入終南山,所以這才如山搜尋。末將已經命人連夜入城前往京兆府,驗證這些人的身份。”
事實上毋須驗證,既然被賊人當做投石問路的石子,身份肯定都是真實的,而且就算大刑伺候,這些人也必然是一問三不知,只是奉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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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侃羞愧道:“都是末將莽撞,未料到賊人居然還留了一手。”
原本定下的乃是引蛇出洞之際,待到賊人以為有機可乘,傾巢來攻的時候,便陷入了他們的伏擊圈,來一個甕中捉鱉,一網成擒。
卻不料賊人詭計多端,先來了一招投石問路,右屯衛的兵卒發起圍剿的同時也洩露了行藏,導致賊人的大部隊立即遠遁……
房俊轉身回到茶几前坐下,喝了一口茶水,淡然道:“無妨,賊人固然奸詐,可這次出動的人手必定不少,而且不大可能是各家的死士,多半是某一軍的勁卒。夜黑下雨,他們倉皇遁走,必然不可能掩藏全部蹤跡,只需按圖索驥,定會知曉他們的根底。”
雖然未能達成目的,重重打擊關隴貴族的爪牙,但是若能夠揪出他們的尾巴,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收穫。
起碼往後知道防範的目標,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一道纖細的人影出現在門口,高侃回頭看去,趕緊肅然施禮:“末將見過殿下!”
房俊也起身,笑道:“殿下還未睡?”
長樂公主穩了穩心神,緩步走進丹室之內,瞥了房俊一眼,淡淡道:“深更半夜人喊馬嘶的,誰能睡得著?”
神情恬淡,似乎只是隨意過來看看,但是肩頭被雨水淋溼的痕跡卻顯示她的急迫。
堂堂公主,尋常不可能沒有侍女在一旁打起雨傘跟隨,只能是走得太急,根本來不及召喚侍女……
房俊便笑起來,看著長樂公主的俏臉,溫言道:“驚擾了殿下,微臣深感歉疚。”
長樂公主看懂了他笑容裡的意味,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轉頭看向高侃:“高將軍,外頭形勢如何?”
高侃道:“賊人趁夜試圖襲擊道觀,已被末將擊潰擒拿,不過其主力卻趁黑逃遁,尚在追索之中。”
長樂公主愣了一下,瞅了一眼房俊。
還真讓這廝給猜中了,沒想到的是,預想之中的血戰並未爆發,反倒是前來的賊人又跑了……
不禁擔憂道:“未竟全功,可否留有後患?”
房俊笑道:“後患倒是有,不過非是我們的後患,而是賊人的後患。”
京畿重地,深夜調集兵馬潛入終南山,這已經是重罪。只需被右屯衛的斥候們綴上,得知他們隸屬哪一支部隊,那就是賊人們很大的一個麻煩,畢竟這種事如何向陛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