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成為一個巨大的血肉磨盤,水師陌刀隊如牆而進、陌刀如林,雖然行進緩慢,但每一步踏出、每一刀斬出,面前叛軍殘肢橫飛、鮮血噴湧,腳下密密麻麻一層叛軍屍體,血水被雨水衝散稀釋混合一處匯聚成流,恣意流淌。
陌刀手面甲之下的嘴巴大大張開,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緊握著陌刀的雙手已經麻木,胳膊上的肌肉痠痛疲累,雨水自鐵甲縫隙流入與汗水混合一處,早已浸溼了內裡的中衣,每一次舉刀、揮刀,都要咬緊牙關奮力而為,長時間的殺戮不僅使得心理要承受巨大的魔力強忍著嘔吐的感覺,更要承受身體的疲累。
殺戮並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劉仁軌身披蓑衣坐鎮後方指揮,面對如此僵局亦是面色凝重,陌刀隊再是精銳剽悍,面對潮水也似的敵人亦難免力有未逮,山東私軍已經殺紅了眼,完全不顧性命的瘋狂衝鋒試圖衝開阻擋天街的陌刀隊,無論是想要殺回城南逃出生天,還是破陣斬將立下功勳,都使得這支烏合之眾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兇悍戰力。
由古至今,青齊之地出強軍,燕趙之地多壯士,山東子弟從來都是康慨悲歌一往無前,即便是未曾有過組織、訓練的門閥私軍,依舊能夠依靠強悍的個人武力、單兵素質彌補戰略、戰術之不足,此刻面對絕境,各個向死而生、前赴後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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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街再是寬闊也不過是城內一條長街,兩側街坊林立、坊牆處處,不利於起兵部隊攻伐作戰,天降大雨又使得火器的使用受到限制,雙方就在這天街之上針鋒相對、僵持不下,一時間居然誰也奈何不得誰。
這對於山東私軍是有利的,但劉仁軌不能拖延下去。
他厲聲喝問身旁的校尉:“武安郡公何以遲遲未能入城增援?”
按理說程咬金已經撤走奔赴咸陽橋,城南一帶再無威脅,薛萬徹自可率軍入城攻打承天門,就算不放心鄭仁泰,也可以勒令鄭仁泰率軍入城,結果這一仗從半夜打到天亮竟然無一援軍,劉仁軌如何不怒?
現在尉遲恭、李道宗合兵一處攻打武德殿,而武德殿原本的守衛部隊早已消耗殆盡,只能憑藉右屯衛去死死抵擋,右屯衛先是經歷一場內部叛亂,雖然平滅叛賊但必然損失慘重,又要留出一部分兵馬固守玄武門,可想而知能夠入宮支援武德殿的兵力有限,頂了天也不會超過一萬五千人。
這麼點兵力要面對尉遲恭、李道宗兩部兵馬的合力圍攻,去防禦武德殿長長的防線定然捉襟見肘,處於完全被動的境地,萬一叛軍擇選一處兵力薄弱之地全力突襲攻破防禦,那可就大事不妙。
校尉大聲道:“武安郡公有令,程咬金雖然率軍撤走,但行軍緩慢,現在剛剛過了長安城西南角,不能排除其改變主意殺個回馬槍的可能,武安郡公要等到其向北過了金光門一帶才可入城增援。”
劉仁軌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恨恨的大罵一聲:“娘咧!程咬金這老賊枉為貞觀勳臣,如此搖擺不定、全無忠義之心,百死難恕其罪!”
不過就算罵得再是過癮,也不過是無能狂怒而已,只要程咬金未能遠離威脅明德門的區域之外,薛萬徹是萬萬不敢率軍入城的,否則一旦程咬金殺個回馬槍重新攻佔明德門,就等於斷了薛、劉、鄭三支軍隊的後路,圍困在長安城中甕中捉鱉……
“傳令下去,讓陌刀隊堅持住,再有半個時辰援軍必至,咱們一鼓作氣攻陷承天門,勤王保駕!”
“喏!”
命令下達,幾近虛脫的陌刀隊只能咬著牙關繼續揮刀殺戮,用盡最後一分力氣。
天街上的戰鬥也進入白熱化,雙方廝殺狠鬥、慘烈至極。
……
李孝恭身披蓑衣、策馬疾馳,沿著豐邑坊的坊牆一路向西疾馳,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