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他意外的是,自己壓制住了關隴士族的野心,房玄齡卻贊同張亮前往江南……
這老頭怎麼想的?
李二陛下疑惑不解的看著房玄齡,他需要一個解釋,絕對不僅僅是他剛剛所說的那個理由。
房玄齡苦笑一下,誠摯的說道:“陛下愛護犬子,微臣感激涕零。只是犬子驕縱暴躁,驟然竊據高位,手掌數萬虎賁,難免得意忘形,萬一鑄下大錯耽擱了陛下東征大計,萬死不足贖其罪。更何況,一旦陛下大舉東征,皇家水師便是水路的絕對主力,房俊身為主帥,若是兢兢業業固然最好,萬一出了差錯,就連老臣都無顏苟活於世,再見陛下了……”
話說到這裡,李二陛下才恍然大悟!
說來說去,原來房玄齡是擔心房俊屆時作為水軍主帥,成為眾矢之。東征的功勳堪比立國,幾個國公、侯爵那是一定會敕封下去的,誰瞅著不眼熱?
這可是世襲罔替的爵位!
到那個時候,房俊必然木秀於林,不知道有多少眼紅心熱的人背地裡做手腳,阻礙房俊的功勳。而房俊性格粗暴,若是有這種事發生,定然不會謙讓退縮,一番明爭暗鬥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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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相鬥也就罷了,若是因此影響了東征的勝敗,那可就大發了!以往不論多少功勳業績,如果在東征之時非但無功反而撤了後腿,心心念念著無雙偉業的李二陛下絕對會動刀子殺人!
如此想來,房玄齡可謂老謀深算……
將張亮派往江南,既平息了關隴士族的不滿,又使得房俊不至於一枝獨秀成為眾矢之的,的確是愛子心切的好算盤。
李二陛下將玉碗端起,飲了一口已經不算太涼的酸梅湯,緩緩噓出一口氣,指著房玄齡嘆道:“世人皆以為玄齡仁厚,從不與人相爭,是為君子也。可是他們卻不知,若是論起勾心鬥角陰謀詭計的官場之爭,即便是被稱為‘陰人’的長孫無忌,也要甘拜下風!只是你到底是性格寬厚,一心撲在政務之上,不屑於這種勾心鬥角罷了。朕能夠得到玄齡輔佐,實在是邀天之幸!”
這評價從皇帝嘴裡說出來,那簡直比一個國公的爵位都值錢!沒見到不遠處角落裡的起居郎已經將這句話記錄在《起居注》上了麼?日後史書上編撰李二陛下的本紀,就定然會將這句話寫在其中!
這是什麼樣的名聲?
房玄齡趕緊離座施禮,說道:“微臣惶恐,豈敢當得陛下如此評價?論決斷魄力,微臣不如克明;論心智謀劃,微臣不如輔機;論剛直清正,微臣不如魏徵……微臣不過是感念陛下知遇之恩,因此兢兢業業、將勤補拙而已,萬萬不敢當陛下這般評語。”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說道:“玄齡啊,你我君臣一場,某在陵寢之旁已經給你留了位置,即便日後吾等盡皆歸天,亦要將這君臣情誼延續下去,常相為伴!是以,就不要這般假惺惺的否認了。”
說到這裡,他語氣揶揄道:“以往終日一副老好人的模樣,現在為了自己的兒子,不還是露出了狐狸尾巴?論起心思細膩陰謀詭計,還有誰敢自稱在你之上呢?”
房玄齡老臉微紅,訥訥不能言。
心中又是羞赧,又是感動……
陪葬昭陵啊!
貞觀十年,文德皇后長孫氏病危,臨終之時遺言薄葬。李二陛下遵照長孫皇后的遺言,在皇后崩後,把她臨時安厝在九嵕山新鑿之石窟,陵名昭陵。並決定把昭陵也作為自己的歸宿之地,等他駕崩後與皇后合葬,隨即開始了大規模的營建工程。
這是何等的榮耀?
把個房玄齡感動的不要不要的,差點涕淚橫流!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到了後來能夠得到陪葬昭陵待遇已經不值錢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