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送上一份厚禮。
可問題在於他之前的官職已經是天下第二的封疆大吏,如此不顧身份的登門拜訪當朝宰輔,難免給予外界阿諛逢迎之嫌,對名聲有礙。
名聲是文官最大的政治資本,若是名聲壞了,何談進步?
可若是不主動去劉洎府上拜訪,又會給予劉洎一種輕視的錯覺,畢竟是自己有求於人,萬一誤會了怎麼辦?
左思右想,裴懷節還是決定前去登門拜訪,他相信以劉洎文官之首的身份、權勢,能夠壓得住那些御史言官。
當即讓人準備了名刺以及一車從洛陽帶回來的厚禮送去劉洎府上,等待劉洎回信准許登門。
直接登門是嚴重的失禮行為,是“惡客”……
小半個時辰之後,僕人返回,請裴懷節入府相見。
裴懷節看了眼外頭天色,心底有些沉重,這是不打算留晚飯啊……
卻也不敢耽擱,換了一身錦袍,戴著幞頭,出門登車趕往劉洎府邸。
……
劉府後宅,花廳之內。
劉洎飲了一口茶水,笑吟吟的看著裴懷節:“賢弟出任河南,已經十餘載了吧?”
裴懷節放下茶杯,搖頭一嘆,一臉慨然:“誰說不是呢?去時滿頭華髮、意氣風發,歸來兩鬢染霜、落魄殘軀,惜哉恨哉,一失足成千古恨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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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然是說被李泰汙衊之事,出任河南尹十餘載既有苦勞也有功勞,為太宗皇帝穩定河南做出卓越貢獻,結果卻被李泰誣賴栽贓,以至於如今狼狽回京、無顏見人。
劉洎安慰道:“過去之事,何須介懷?自當放眼向前、報效家國。”
話題來到主線,裴懷節也不“賣慘”了,主動問道:“思道乃是陛下身邊近臣,簡在帝心,卻不知可否聽聞陛下提及如何安置於我?”
“思道”是劉洎的字,裴懷節畢竟是威震一方的封疆大吏,如此稱呼既顯得親近,也顯得自己與對方平等而論,沒有那麼卑躬屈膝、矮人一頭……
劉洎似乎沒聽出稱呼之中的用意,也或許不在意這些,直言道:“當下中樞並無缺額,如何安置賢弟的確頗費一番思量,陛下為此絞盡腦汁卻也不得妥善之法,這些時日很是煩躁。不知賢弟是否聽聞兵部將要增設一個機構,用以商討軍制改革的規章、條例?”
裴懷節一愣,不解道:“倒是有所耳聞,卻不知其中詳細……但我乃是文官,此事與我何干?”
劉洎解釋道:“這個機構是房俊建議所增設,若無意外的話以後將會主導軍制改革,攸關軍權,實乃要害之處。然則兵部上下皆乃房俊之黨羽,若無可信之人身在其中,難不成任其左右軍務?正好中樞暫時並無合適的安置之處,賢弟不妨參與其中,不使房俊一手遮天、執意妄為。”
裴懷節簡直失望之極:“可我主政一方多年,若是政務的確有幾分心得,也自認卓有能力,可生平從未帶兵,豈能參與軍制改革這等大事?”
這是打算將自己一腳踢到房俊老窩裡,給你當個細作?
可真夠過分的!
劉洎忙執壺給他斟茶,笑道:“賢弟誤會了吧?軍制改革的初衷乃是為了避免軍隊與地方相互勾結,從而形成割據一方的軍閥,賢弟主政河南、政績卓越,應該最是瞭解軍政之間的關係,能夠給出中肯的意見。”
頓了一頓,緩緩道:“你要知道,此次軍制改革乃是房俊極力推動,即便陛下反對都未必能夠奏效,定然是往後國策當中的重中之重,能夠參與其中,本身就是地位與榮譽的彰顯,可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
裴懷節終於見識到房俊是何等的權勢滔天,“陛下反對都未必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