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都要仔細思量,否則不知不覺就會墜入其彀中還懵然無知,待到反應過來中計,卻是悔之晚矣。”
捱過打就會記著疼,這方面他有發言權。
陸姓老者頷首,嗟嘆道:“雖然隋末亂世群雄並起、大唐立國豪傑林立,但是如同房俊這般驚才絕豔的人物卻也聞所未聞。咱們鮮卑人自從隨同孝文帝入主洛陽便一代不如一代,時至今日早已泯然眾人,若是能夠出一個這樣的人物,何至於此?”
老人家似乎還沉浸在鮮卑貴族當年豪奢威武的光輝歲月當中不可自拔,一臉緬懷之色。
諸位面面相覷,固然大多數人對房俊缺乏好感,但也覺得老者之言不無道理。
畢竟“生子當如房遺愛”這句話早已流傳開來,誰不想有這樣一個文物並舉、驚才絕豔的兒子來繼承家業、振興門楣?
房玄齡好福氣啊……
聽聞此言,於保寧也感慨起來:“所謂的世家傳承,看似鐘鳴鼎食、富貴綿長,但若是三代之內無傑出之子弟,那麼家族也可以泯然眾人了。咱們這些人家當年跟隨孝文皇帝來到洛陽城,至今已百五十年,也曾尊崇一時、榮華富貴,可現在子孫不肖、人才凋零,怕是也沒幾年風光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北魏孝文帝遷都洛陽之後,隨同進入洛陽的鮮卑貴族絕大部分更改漢姓,皇族“拓跋氏”改為“元氏”,“萬紐於氏”改為“於氏”,“步六孤氏”改為“陸氏”,“紇豆陵氏”改為“竇氏”,“拔拔氏”改為“長孫”……
鮮卑人徹底漢化,融入中原,無分彼我。
那也是鮮卑貴族最為興盛的時代,高官顯爵、大權在握。然而等到隋文帝一統天下、定都大興城,局勢便有所變化。原本的鮮卑血脈開始逐漸分化,一部分進駐關中、隴右等地形成“關隴門閥”,一部分依舊留守洛陽,彼此之間固然有血親,但利益上已經有所區分。
時至今日,所謂的“洛陽世家”看似門閥林立、數之不盡,實則大多都可歸於兩種:一種是兩漢遺留下來的望族,一種是鮮卑貴族。
洛陽城這些已經逐漸感受到衰落的鮮卑貴族對於中樞營建東都的感受很是複雜,一方面他們樂意於重新回到政治中樞,另一方面卻也顧忌接踵而來的激烈競爭。
沒有傑出的人才,拿什麼去爭?
裴懷節無奈道:“扯遠了,房俊此子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焉知這個所謂的‘紙幣’不會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謀算?”
他對房俊極為忌憚。
於保寧搖搖頭:“就算有什麼陰謀,我們又能如何呢?湊不夠贖買田畝的錢,那些田畝就將被朝廷收回,少了一份收入倒還好說,可人口往哪裡安排?張嘴就要吃飯的,總不能都給餓死。”
與土地相應的就是人口,世家門閥在兼併土地的同時並不是將人口驅趕或者湮滅,而是將土地與人口的所屬權全部變更,變為自家名下的財產。
國初註定的授田政策並非某一人一拍腦袋決定的,而是透過大量調查、取證、論斷,最終得出的比較符合當下國情的策略,即是一家人需要這麼多的土地才能養活。
土地少了,但人口還在,就需要從別處的產出來養活這些人,長此以往就會造成巨量的糧食虧空,世家門閥最是講究細水長流、穩定收益,豈能接受這樣的長期虧空?
多少家底也受不住。
可若是將人口驅趕出自家,任其成為流民,自家的名聲也就徹底壞掉了……相比於糧食、錢帛,名聲對於世家門閥更重要。
有人表示贊同:“縱然房俊再是狡詐,可總不會不顧及陛下的名譽吧?就算他敢,陛下也不會同意。況且這筆錢我們也不過是轉個手而已,其後便用於繳納稅賦花出去,又有什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