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被稱為東都,地位僅次於長安,臨泉驛的規模自是不小。
一排房舍建於路旁山林之內,門闊五間,庭院森森。
門前積雪打掃得甚是乾淨,露出平整的青石板。早有驛卒老遠的見到一隊騎士疾馳而來,便候在路邊,待得房俊等人一到,便迎上前去。
房俊翻身下馬,長時間騎馬的雙腿有些力弱,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幸得那驛卒眼疾手快,伸手將其攙扶住。
“這位郎君且慢一些,天寒路滑,某要摔倒才好。”
房俊這才喘了口氣,自懷中掏出老爹的印鑑官憑,丟給那驛卒。
驛卒急忙接過,略略一看,連忙雙手舉著印鑑官憑送還給房俊,恭恭敬敬的說道:“原來是房相的公子,小的有眼無珠,恕罪恕罪。”
房俊笑道:“何罪之有?且備好上等酒菜,再換一批健馬,準備好熱水暖榻。”回頭對一個僕役說道:“打賞!”
那僕役應了一聲,自褡褳中掏出一小塊銀子,賞給那驛卒。
大唐缺銀,是以銅錢才是流通貨幣,像是金銀這些貴重的金屬,大多隻是富貴人家將其打造成器物,使用或者收藏,很少流通於市面,所以價格昂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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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小塊銀子足有半兩,但價值絕對遠遠超過半吊銅錢,那驛卒幾時見過出手如此豪爽之人?
頓時眉開眼笑,一疊聲的說道:“貴人且放心,小的這就去準備,保管貴人滿意……”
說著話,一溜煙的跑進驛站去張羅準備。
房俊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快要在馬背上顛簸散架的身子骨,正要進去驛站,忽聞旁邊有一人陰陽怪氣說道:“驛站乃國家之器,卻為汝等紈絝豪奴強制使用,反而低聲下氣摧眉折腰,簡直荒謬!”
這話裡一股沖天的酸氣……
房家一個僕役當即怒道:“何人敢口出狂言,汙衊吾家二郎?”
房俊制止這名僕役,訝然回頭,便見到一條大漢正自驛站的偏房之中走出。
這人三十許年紀,方臉膛,關刀眉,一雙眼炯炯有神,鼻直口方身軀魁梧,只是那一張方正的臉上此時全是濃濃的不屑。
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官服,補丁摞著補丁,袖口處滿是油漬的痕跡,便是腳上的快靴都像是鯉魚四的張開嘴……看樣式和顏色應是個從八品的官兒,許是縣尉或者諸司參軍之類。
落魄而正直的官員啊,房俊心想。
對於這種人,房俊一向沒什麼好感。
為人處事,講究一個外圓內方,心中自有溝壑,卻不必掛在臉上、放在嘴裡。對於一個官員來說,重要的是你的本職任務有沒有完成,而不是要故作清高、憤世嫉俗。
像是這樣素不相識便張嘴開噴,只能說是腦子裡缺根筋,跟是不是好官沒什麼關係。
穿著舊官服就一定是清官?
就算是清官,就一定是愛民如子的好官?
再退一步,就算是好官,就一定是能臣幹吏?
不見得……
尤其是這種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綁架他人的做法,房俊極度不屑。
當下便說道:“某有個好爹,我爹官大,你待怎地?咬我啊?傻了吧唧的……”
說著,眼尾都不看那官員,大搖大擺的進了驛站。
身後一干房家僕役心情那個爽啊,跟著二郎混,就是得勁兒!
這話說的,老子就有個大官老爹,你不服?不服你也找一個啊……
瞧瞧這位那臉色,怕是要被憋死了吧?
僕役們一掃路途的勞頓,嘻嘻哈哈的跟著房家進了驛站。
唯獨剩下那位官員,差點被房俊的話氣得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