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漾並不希望許秋藍遷就她,這會讓她有心理負擔,因而不由看向許秋藍:“乾媽,要不您先回去,我忙完了再回去看您吧。”
“那不行,我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在這兒。”許秋藍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沒事,你先忙你的,等忙完了我們再一起回去。”
時漾勉強牽了牽唇。
薄宴識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拉扯,看了眼表,站起身:“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先休息吧。”
說完,人已轉身離開。
許秋藍看時漾神色有疲態,也趕緊勸她先休息後便離開了。
原本還熱鬧的房間一下安靜了下來。
時漾也輕吐了口氣,房間空了,她人也一下輕鬆了些。
時漾說不上是為什麼,許秋藍對她很好,很關心她,但她有點不太適應。
總有種接受了她的好接受了她的家庭就背叛了誰的微妙感,但是誰,她不記得了。
從睜開眼的那一瞬,她的大腦就是空白的。
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沒有別人,也沒有自己。
好像她在這個世界就該是這樣的。
因此面對這所有的空白,她沒有恐慌,只有茫然。
不知道家在哪兒,路在哪兒,但又隱隱約約覺得,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
只是這種隱隱約約的理所應當之下,她又總覺得像是遺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她想不起來,身體又本能阻止她去探究。
薄宴識告訴她,她叫時漾。
這個名字她覺得很親切,又覺得很難過。
每次她試圖想去探尋這個名字背後的意義時,從身體到心理都會莫名產生想探究又難過的抗拒情緒,以及出現類似頭疼、昏倒之類的軀體症狀。
她的主治醫生告訴她,身體會出現症狀,或許是她的身體的一種自我保護,它在抗拒去接受一些痛苦的記憶。
他建議她,身體抗拒的事不要強行去做,因為身體一旦抗拒就會記住那種痛苦,對記憶的恢復更不利。
所以不如鬆弛些。
而且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是不適合去接受這些強刺激。
被重創過的身體需要一個漫長而緩慢的恢復期。
她現在甚至還算不得在恢復中。
那天,薄宴識告訴她說,有人花一個億在尋找她的下落。
她沒有驚訝,也沒有驚喜,只是覺得不可能,又隱隱覺得是可能的。
只是這種可能性並沒有讓她有任何的興奮感和欣喜感,只是隱隱約約覺得,是那個人會做出來的事。
那個人是誰,她不知道。
只是隱約覺得,那是個刻板冷靜、疏離冷漠但又極度負責任的好人。
是一個提起時,心裡會酸酸澀澀難受的人。
時漾說不上來,就一種很隱約飄忽的感覺。
薄宴識說他打算用她和那個人交換碼頭。
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甚至解釋不清為什麼,就是殘存的肌肉記憶裡,她並不想給他造成困擾。
就像薄宴識誘引般問她,“你就不想知道你在那個男人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嗎?”時,她完全沒有覺得有試探的必要,好像潛意識裡早已知道了答案般。
而且拿一個碼頭去試探,這個賭注下太大了。
不管那個人是誰,她並不想給他造成這樣的困擾和損失。
她心裡雖有酸澀難過之感,但並沒有厭惡和怨恨的情緒。
甚至是,她一直是平靜且平和的。
隱約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又隱隱覺得,自己像遺忘了什麼更重要的東西。
時漾看著窗外的視線微頓,剛試圖凝神去想時,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