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時漾想問“這裡是哪裡”, 一張嘴才發現嘴巴乾澀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人也虛弱得只有氣,沒有音。
眼前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趕緊從旁邊端了杯溫水,舀了一勺餵給她:“來,先喝點水潤潤喉。”
時漾本能張嘴。
她連著喝了幾口水乾啞的嗓子才潤了些,但人依舊虛弱,連說話都還吃力,聲音也細弱蚊蚋。
稍早前按住她肩膀的陌生男人開了口:“你剛醒,身體還虛弱,先不用著急說話。”
時漾看了他一眼,又朝四周看了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困惑:“這裡是……哪裡啊?”
“這裡是'皇家海洋’郵輪,我們現在海上。”喂她喝水的中年女人笑著對時漾道,“我叫許秋藍,這是我兒子薄宴識。那天晚上我們……”
她剛想解釋那天晚上救時漾的過程,薄宴識突然出聲打斷了她:“媽,她剛醒,身體還虛弱,需要休息,您先別打擾她。”
許秋藍一愣,而後笑著道:“你看我,一看到你醒來就興奮過頭了,差點忘了你身體還身體虛弱著。”
邊說著邊放下手中的碗,輕聲對時漾說:“那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些了我再過來看你。”
又轉頭詢問醫生時漾的身體情況。
“病人顱內淤血還是沒能吸收掉,已經壓迫到了大腦組織。”醫生神情凝重地看著許秋藍道,“但目前船上並不具備做大手術的條件。”
薄宴識眉心皺起:“之前不是說可以保守治療、她不會有事的嗎?”
“之前是這樣沒錯,主要病人當時的身體狀況已經經不起開顱手術,她顱內的出血量也不多,是外傷導致的出血,當時用藥以後止住可能性也比較大,我們又在海上,所以只能暫時選擇保守治療。但這麼多天下來,病人顱內淤血還是沒能被完全吸收掉,淤血雖不多,但壓迫的是大腦功能區,也不能不處理。”醫生說,“病人倒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主要怕有別的後遺症。”
薄宴識眉心皺得更緊,不由看向時漾。
時漾也正在看他,眼神雖有茫然,但眼神是安靜寧和的,並沒有任何慌亂無措,只是困惘地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
“你還好吧?”薄宴識看著她,問道。
時漾輕輕點了下頭:“嗯。”
“還記得自己是誰嗎?”薄宴識繼續問道。
時漾沒有說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微微睜大的眼睛像在思索,又像在困惑。
許秋藍也不知道時漾現在什麼個情況,怕她剛醒來的身體經不住,趕緊軟聲勸她道:“你先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養好身體再說。”
時漾依然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很輕微地點了個頭。
人也是真的虛弱至極,根本沒什麼精氣神去應對眼前的狀況,她應完就再次緩緩閉上了眼,也不知道是睡了過去,還是又昏了過去。
她下午也短暫清醒過一次,但只是很短暫地睜了下眼便又閉上了眼。
這次還是稍微好一些,起碼能進行短暫的交流。
薄宴識已經轉向醫生:“現在船一時半會靠不了岸,儘量給她處理好吧。”
醫生點點頭:“好的。”
薄宴識看了眼已經沉睡過去的時漾,步出了病房。
時漾是他爸媽救的。
很湊巧的,她出事那天晚上他們的郵輪短暫停靠在了霖城碼頭。
因為一直拿不下輝辰集團的中崙碼頭,他當時想著改換霖城碼頭的。
因此郵輪停靠在霖城碼頭的時候,他趁著空檔下船沿江而上去考察。
他爸媽也一起,霖城是他們曾經相遇的城市,也跟著他一道下了船。
是他們先發現的時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