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漾有些訝異,又覺得好像理應如此。
這裡的一桌一椅都讓她倍感熟悉。
這種熟悉和對面的居所還不太一樣。
對面只是給她一種隱隱見過的感覺,這裡更多的是一種親切感和心靈上的寧和感。
“我以前……很喜歡這裡的吧?”
她輕聲開口,問道。
傅景川輕輕點頭:“嗯,很喜歡。”
時漾也忍不住輕輕笑笑,沒再說話,注意力重新落回電腦螢幕上,同樣是讓她感覺親切且久違的東西。
“謝謝你帶我來這裡。”
她回頭感激衝傅景川道謝。
這個工作室給她的感覺很奇怪,看著這裡明明該是陌生卻心理上覺得親近的環境和電腦,她隱隱有種漫無目的漂泊許久後終於找到了停靠的碼頭的感覺,一種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感覺。
她說不上來,但是心境上很奇妙。
傅景川不是沒看到她眼神裡的驚喜和安定,剛壓下去的欣慰又心酸的感覺又隱約有泛起之勢。
許是因為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可以避風的港灣,所以她看到他時沒有過這種眼神。
設計也好,工作也好,都是她賴以生存的技能,只有它們能給她生活的安定感,所以她的眼神也有了種終於找到了它們的塵埃落定感。
她近乎懷念地在電腦前坐了下來,而後寶貝般地握住滑鼠,試著操縱電腦,她的臉上也是他從未見過的安定踏實感。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過的電腦而已。
但就是這個電腦裡藏著她無數個努力工作的日日夜夜,這些日日夜夜凝結成的成果共同鑄了她離婚後重新開始、不懼生活的底氣,傅景川能理解她這種失而復得般的驚喜。
只是驚喜之下藏著些許他之於她不重要的心酸苦澀而已。
這也是他一直不想帶她來這裡的原因。
她在這套房子裡藏著另一個她,和瞳瞳媽媽、傅景川前妻都無關,就單純只是時漾她自己而已。
現在哪怕失憶,她再次踏入這個空間,她心裡藏著的那個時漾雖然沒有被喚醒,但也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傅景川很怕這樣的環境又讓好不容易拉近了些的她又生出了和他的距離感來。
他在這樣的矛盾中啞聲開了口:“喜歡嗎?”
時漾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眼神裡藏不住的開心和欣喜又讓傅景川心裡剛湧起的忐忑稍稍壓下去了些,她還是那個有點小不自在、但滿心滿眼都是他和瞳瞳的時漾。
他喉嚨有些哽,什麼也沒說,只是抬起手,憐愛地揉了揉她的頭,默不作聲,但又無比親暱和寵溺。
時漾那種不自在的感覺又湧了上來,稍稍斂下眼瞼迴避了他的眼神,不太敢和他對視。
為了避免自己這種反應顯得過於矯情,她佯裝喉嚨不適地清了清嗓子,邊假裝忙碌地拿過手機,邊把話題轉移到工作上:“對了,我直接把上次定稿的科學館設計案開啟給你看吧,你看看哪裡還需要修改,我直接在電腦上改,這樣你我都比較省事。”
邊說著邊開啟電腦微信,拿起手機掃了下。
微信很快便登陸了上去。
時漾翻出上次發傅景川的設計定稿,打了開來,而後對傅景川說:“你看看咧。”
傅景川看了眼電腦前開啟的設計方案,一隻手搭在了時漾坐著的電腦椅背上,一隻手握住了桌上的滑鼠,半傾下身,一下就形成了一個把時漾包圍在他和工作桌之間的曖昧姿勢。
他溫熱的呼吸也隨著他俯身看電腦的動作落在了頸側間,時漾本能就坐直了身,正襟危坐的,像突然被老師盯上的小學生。
傅景川偏頭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