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個人自由跳傘時,他給她看了硬幣上的兩張小紙條。
現在,他又真誠的說了那麼長一段話。
洛颯還是維持之前的站姿,右手持槍,左手拖右手,兩手摩擦出已經滲出汗,手掌潮溼。
在他面前,她這是第一次出糗,一個人是差到什麼程度,才會連靶紙的邊都摸不到,次次脫靶
她成績爛就算了,可他偏偏是擅長射擊的人。
雖然剛才他跟她兩個同事說沒拿過槍,但她沒信。
因為在俱樂部一起住的那段時間,她看到他左手虎口處厚厚的老繭,左手持槍的人槍法應該都不錯。
他從來都沒提及他的過去,她也隱約猜到點。
她難以想象像他這樣一個理智冷血的男人,是怎麼做到在不要臉和黏糊人之間隨時自然切換的。
另一邊,程亦正在耐心教兩個女同事,自己還示範了,甚至都不用看靶紙,卻每槍都命中靶心,引得兩個女同事連連鼓掌。
洛颯轉臉小聲問蔣慕錚:“你比程教官的槍法還好吧?”
蔣慕錚有點蒙,受寵若驚,沒想到她會如此平靜溫和的跟他說話,他笑笑:“一般。”
這話可能有些謙虛。
因為程亦的槍法,他是看不上的,程亦還自我吹噓為槍神。
蔣慕錚下巴對著靶紙那邊微揚:“繼續打,我幫你去看成績。”
洛颯點頭,說好。
他們誰都沒料到,他們之間第一次心平氣和的相處會是在靶場的射擊館裡,還是在她最狼狽的時候。
洛颯做了個深呼吸,子彈上膛,調整姿勢,瞄準,扣動扳機,然後她眯上眼,都不敢看靶紙。
蔣慕錚大步走過去,撕下靶紙時,他故意將靶紙最下方用十字鑰匙戳破,迅速收起鑰匙,拿著靶紙朝洛颯走去,她緊張問:“怎麼樣?”
蔣慕錚將靶紙晃晃:“終於打在靶紙上了,雖然還沒到一環,但進步了。”
洛颯對靶紙沒研究,看到有孔洞,心裡激動的不行,她表面上對射擊成績不在意,可誰又真正能做到倒數第一也無所謂呢。
她衝他笑笑,很淺,露出淺淺的梨渦。
蔣慕錚別開視線,這一笑,比任何武器都有殺傷力,他差點都沒招架住,隨後胸腔裡傳來劇烈的跳動。
洛颯伸手:“靶紙給我。”
蔣慕錚回頭:“要靶紙做什麼?”
“作紀念。”
蔣慕錚猶豫了下,還是將靶紙遞給她。
洛颯小心翼翼的把靶紙摺好,揣進口袋裡。
接著練習。
後來程亦過來了,另外兩個女同事也一起走過來,蔣慕錚沒再湊在這裡,又回到了控制檯那邊。
之後的時間裡,洛颯依舊脫靶,但她沒氣餒,鍥而不捨的繼續練習。
剛才收在口袋的那張靶紙,就像希望,那是她射擊生涯裡打過的最好成績,像是她人生的里程碑。
下午正式集訓時間到,蔣慕錚就離開了射擊館,去了程亦宿舍。
回到宿舍他也沒閒著,開始處理工作郵件,檢視計劃書,一直忙乎到五點多,本來以為能休息了,結果秘書打來電話,說十分鐘後要開影片會。
蔣慕錚倒了杯水,端著水杯來到陽臺,開啟窗戶開始抽菸。
初冬的五點多,天色已黑,路燈亮起。
暗黃的燈光在夜色下的靶場格外溫暖。
煙剛抽了幾口,宿舍區就熱鬧起來,陸續有人回宿舍,原來是洛颯他們集訓結束。
靶場只有這一棟宿舍樓,女同事住樓上,男同事住樓下。
蔣慕錚一直趴在視窗朝外看,不知道洛颯是先回宿舍還是先去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