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已經緊閉雙眼,整個臉蛋都是涼的。
他鬆了手,她就像一件沒有架子的衣服癱在他身上,氣喘得頗重。
馬車突然停了。
他皺眉問道:“做什麼?”
“給你扔人呀。”
“……”
“喲,難道你要收留她?”
“是!收留她,你趕車,不許說話。”
車伕一笑,繼續悠悠趕車。
留個姑娘在身邊麻不麻煩?
當然是麻煩的。
他卻不知道為什麼這樣麻煩,還能留她在身邊兩個月。
一會拉他去看花燈,一會拽他去逛鬧市,一會要他去賞花。
很麻煩,除了睡覺的時候她會安靜下來,其餘時間,都像只百靈鳥,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鬧個不停。
這會她又跑去猜燈謎了,正是小年,人間到處都是紅色。
紅得讓他不舒服。
人間的紅,對百姓來說是喜慶,但是對他來說,卻猶如符咒,大大削弱了他的妖力。
“公子,你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車伕手裡拿著十串冰糖葫蘆,一口兩個,擠得腮幫子鼓當。
他看著都覺得疼:“你走開,不要站在我旁邊。”
“不要這樣公子。”
“走開。”
一會晚晚提了兩盞花燈回來,蹦到他面前歡喜不已,揚著花燈給他看:“你看你看,我猜對了謎底,換了兩個花燈,送你一個。”
魚公子看了一眼,又醜又庸俗,嗤笑:“不要。”
“那我送給魚叔。”
魚叔立刻點頭:“好啊好啊。”
魚公子一瞧,又將花燈攔截回來:“我要。”
晚晚瞧他:“你這人真善變。”
“那我不要了。”說完,他又將花燈塞回給她,就自己走了。
晚晚朝他背影做鬼臉:“魚叔你看看他,小氣。”
魚叔笑道:“公子吃醋呢。”
“吃醋?”
“公子喜歡你啊。”
晚晚微頓:“他才不喜歡我,只是脾氣古怪。”
魚叔哈哈笑著,繼續專心吃自己的冰糖葫蘆。
晚晚想了想,追上那俊美的男子,在他一旁直瞧他,看的魚公子偏頭皺眉問道:“看什麼?”
晚晚莞爾一笑:“你是不是喜歡我?”
魚公子冷笑。
“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喜歡你,很喜歡。”晚晚說著喜歡,神情卻有些難看,眉含一抹愁傷。
他冷聲問道:“喜歡我有那麼痛苦?”
“是啊。”晚晚沒有再說,這滿街的紅色,將她心底的蒼白襯得更加蒼白了。
熱鬧的街道另一頭,傳來鑼鼓喧鬧的聲音,原來是有新娘子出嫁了。娶親的隊伍讓原本就喧鬧的街道,更添了幾分過節的喜慶氣氛。
娶親的長龍往他們走來,魚公子走到街道一旁,可晚晚沒跟上。眼見那新郎官的馬就要正面撞上她,他皺眉,上前拉了她回來,微怒:“你在想什麼?”
晚晚搖搖頭。
他覺得她不對勁,幾次想問,可是沒有問出口。
到了夜裡,他隱約聽見隔壁房有人出門——那是晚晚住的房間。
他立刻開啟門,一眼就看見她手裡拎著個包袱,鬼鬼祟祟地在關門。他盯著她問道:“金銀珠寶都帶上了?”
晚晚看著他,欲言又止,還是說道:“是啊,都帶上了。”
他盯了她半天,退身回去,將門“砰”地關上。
直到那腳步聲咚咚咚下樓,他還一直站在門背後。
是惱怒,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