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六低垂著頭，仍是一聲不吭。
卓婉晃了晃腳丫子，探身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巫六磨磨蹭蹭地抬起頭，把羅盤從懷裡掏出來，哭喪著臉道：&ldo;我看不見羅盤的指引了。&rdo;
&ldo;哦。&rdo;卓婉看了眼羅盤上生龍活虎的熱鬧相，平靜道：&ldo;羅盤壞了。&rdo;
巫六心稍安，繼續道：&ldo;我也看不見我身上的生命力了。&rdo;
&ldo;看不見才是正常的。&rdo;卓婉強行解釋道：&ldo;你的巫力是藉助羅盤來實現的，你羅盤壞了也就是說你的巫力沒了媒介，沒有媒介還怎麼施展?你當然會看不見你的生命力。&rdo;
巫六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卓婉給矮墩子脫掉鞋子讓他悶在皮靴中的腳透透氣，扭頭對著巫六問道：&ldo;你最近幹啥去了?王老還說一直沒見到你的人影。&rdo;
&ldo;我去內城野林看動物的喜怒哀樂。&rdo;
卓婉的眼睛亮了亮，&ldo;你看見小牙和黑熊沒?&rdo;
巫六低落道：&ldo;我還沒走到內城就發現了羅盤的異象，跟著羅盤指示又回到了這裡。&rdo;
&ldo;我明白了。&rdo;卓婉一臉的高深莫測，&ldo;解決百姓的飢餓是大善事，這些糧食代表著福氣和陰德。是天道指引著你來到了這裡，天道在提醒你，要兢兢業業不能翫忽職守。&rdo;
巫六想著羅盤非同尋常的指引，醍醐灌頂般徹底相信了她所有的話。
卓婉看到巫六的眼睛重新有了活氣後，心裡鬆了一口氣，舒舒服服地靠到草墊上，懶洋洋道：&ldo;不依賴羅盤，你還擅長什麼?如果什麼都不擅長也沒關係，跟在王老後面，多多少少都能學點東西。王老要是能好好教你，你學了一身治水的本領，比這羅盤管事兒多了。&rdo;
&ldo;我還會推算星象。&rdo;
&ldo;不錯，有了這個，說不定有一天會成為比王老更德高望重的治水大臣。&rdo;
巫六的心被卓婉這一鼓勁兒的話給點熱了，眼神爍爍發光。
&ldo;小巫婆，在此之前我一直被錢驅使著，錢越多，心裡卻越覺空虛。&rdo;巫六激動訴說道：&ldo;我現在才知道，空虛的是我沒有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巫婆剛才的一番話點醒了我。&rdo;
巫六臉上肅穆道：&ldo;我想要成為名垂千古的治水大臣，讓天下所有的人不再為水所困為水所怖。&rdo;
卓婉坐直腰，鄭重道：&ldo;我相信你可以。&rdo;
巫六躊躇滿志地起身離開。
&ldo;你的羅盤?&rdo;
&ldo;羅盤還給小巫婆，我不需要了。&rdo;
巫六兩手空空，連隨身不離的黑袍都被他扔了下來，一身簡便短衣地漸漸走遠。
卓婉盤著腿，託著下巴，目送宛若新生的巫六。
&ldo;姐姐，我覺的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兒。&rdo;
&ldo;好好學，勸人是一門專業技術。我這個只能算剛剛入門，你姑父才是真正地高手。&rdo;
矮墩子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她。
&ldo;你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六歲半，我娘和老祖宗沒掰過老爹，同意我陪著老爹去南方走一趟生意。那個時候，南方的商行看不起北方的商隊，不允許南方的商戶賣貨給北方。北方的商隊千里迢迢運來的貨物也被擱置在了船頭，走不甘心走，賣又賣不出去貨，買又買不到貨。&rdo;
&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