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2 / 4)

小說:烈火澆愁誰是攻? 作者:priest

還沒到底, 眼前是一片霧,他只能依稀感覺到盛靈淵在附近, 但看不見人,也沒聽見他的回答, 自己先被這話敲得心絃一震。

盛靈淵從小就知道自己是人族的繼承人,妖魔橫行的年代, 逃亡的小太子是人們最後的希望,他是個神聖的圖騰與符號,只要是人、只要還有血氣, 都願意為他而死。但他不是冰冷的傳國玉璽。

宣璣知道, 他少年時候,心裡有一座石碑,所有為他擋過風刀霜劍的血肉之軀都埋在那裡,他鼓動阿洛津帶著整個巫人族跟他走,靠的並不只是丹離的謀劃, 而是他自己的心——那個時候,他發過的願、許下的諾言,全是赤城的。

可這是天魔劍斷之前,那……之後呢?

斷劍的事是一次逼宮、一次陰謀,可以說是丹離算計得逞,也可以說少年天子羽翼未豐,還沒有握住能駕馭天下的權柄。

但歸根到底,那是人族對他的背叛。

而緊接著,在修復天魔劍的過程中,醜陋的真相一個接一個地爆出來——他是天魔、是祭品,是個沒出生就被生母拋棄的工具。

他甚至不能算是個“人”。

天魔也是魔,盛靈淵的力量源頭同樣是赤淵,一旦赤淵一片死寂,他會變成什麼樣,自己心裡是清楚的。而他在得知了所有真相、失去了一切能失去的東西之後,為什麼竟肯剖出血脈,舍五官六感,孤獨地揹負著人皇的責任,把自己活埋在冰冷的度陵宮裡?

這根本有違人性。

他難道不會怨恨,不會不甘?難道沒有這個功能?

他難道是個無意無私、沒心沒肺的神麼?

那陣法中的聲音大笑道:“你什麼也不為,你根本就不敢承認天魔劍損得一點都不值得!因此你必得給他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大義’做藉口。你們怎麼說的來著?詞太多了,什麼‘以大局為重’,‘為生民立命’,‘忍辱負重、以殉天下’……多凜然啊。盛瀟,自欺欺人慣了,你把兩眼一戳,都瞎著信了,你那也叫活著?還不如廟裡的石像有滋味呢,真可憐啊。”

宣璣後脊躥起一層雞皮疙瘩。他忽然想起來,在東川的時候,阿洛津臨死,曾經好像恍然大悟似的說過一句話——“靈淵哥,其實你也和我一樣”。

能聽見陰沉祭文的魔,一定是能同獻祭人有共鳴。能被祭文喚醒的,也應該和阿洛津、微煜王……甚至那清平鎮的影人一樣,憎恨著這個平靜的人間,想引來赤淵火,把一切都燒回到人族一統之前的樣子。

盛靈淵被陰沉祭文喚醒,真的是一場意外嗎?

他在巫人塚裡重新回到自己的軀殼,想起生前種種,面對蠢蠢欲動的赤淵火,心裡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他當時看似亦正亦邪,與異控局也若離若即……真的是站在人族這邊的嗎?

兩種可能性:要麼,盛靈淵當時可能根本就想放任赤淵火燒起來,殺其他的魔頭,也只是為了像當年妖王一樣,獨佔赤淵之力。

要麼是他死生一場,三千年前自欺的大夢還沒醒,乃至於他一睜眼,仍然下意識地無視自己的意願,看見安居的人族就本能地浮起虛假的欣慰笑容,像個自己給自己設定好程式的木偶一樣,被動地復活、被動地再次以身為祭,為人族平了這一次劫,死回赤淵!

宣璣突然發現,不管那時的盛靈淵心裡真實的想法,都讓人不寒而慄。

因為不管他心裡生著哪一種念頭,當他知道天魔劍靈其實沒有死,而且成了赤淵最後一個守火人、只剩最後一根朱雀骨的時候,他都只剩下了一條路。

陣法的薄霧中,只有陣主癲狂的大笑來回飄蕩,宣璣依然沒能聽見盛靈淵的回答。

他大概沒有什麼話好說。

他出生是精心設計,心願源自別人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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