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花藤織就的袍子一離開他,立刻萎頓成一把死氣沉沉的枯草。
盛靈淵死死地按住胸口,把一聲悶哼鎖進喉嚨裡——他的胸口上並沒有血跡,而是黑氣繚繞,幾根火焰色的“線”若隱若現地卡在他的胸口裡,周圍的血肉不斷被腐蝕,又不斷自己癒合,反覆拉鋸,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盛靈淵的手指驟然發力,直接杵進了自己胸口,掏心似的揪住一根“線”,強行往外拽去。
外面的宣璣百無聊賴地開啟電視,隨便挑了個臺,當背景音放,然後拿出早餐選單叫客房服務。
放下電話,他就徹底沒事幹了,五脊六獸地在屋裡晃了幾圈,他拿出手機,把剛下的那本破歷史讀物……以及幾本不知道怎麼混進來的耽美小說刪了。
自然界裡,但凡是長了翅膀的,大部分都好臭美、好色,宣璣雖不是什麼真鳥,但因為後背上多了這麼個不正經的器官,所以也沒能免俗——男色女色各種色,他都有胃口欣賞。
“可是好歸好,”宣璣手裡把手機翻來覆去地盤,語重心長地勸自己,“還是得有理智啊。”
說著,“有理智”的宣主任豎起耳朵,聽了聽隔壁衛生間的聲音。
沒動靜。
宣璣不由得“替古人擔心”起來——聽說這些腐敗糜爛的封建統治階級連飯都要別人喂,生活到底能不能自理?”
“我說陛下,是不是忘了怎麼開熱水了?牆上那個不鏽鋼——就那個鐵把手,抬起來,往紅的那邊撥一點!”
盛靈淵沒理他。
宣璣翹起二郎腿,仰頭靠在沙發上,盯著電視上又唱又跳的女團看了一會,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個組合,但今天不知怎麼的,半天也沒聽進去她們唱了什麼。
腦子閒下來,他把這兵荒馬亂的幾天裡所有的事飛快地過了一遍,漸漸皺起眉。
他能感覺到自己和盛靈淵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絡,不單是沾了對方的血就會強行心神相連。持續了十年的夢,一直溫養在後脊裡的劍……還有巫人塚裡初見盛靈淵時,千頭萬緒的情緒。
直到這時,那種激烈又陌生的情緒仍徘徊不去,稍微一個念頭,就立刻捲土重來。
宣璣不適應的動了動空了的手指——對了,還有那枚碎了的聖火戒指。
他正在盤算,近期有時間是不是要回一趟族中祭壇,手機忽然一震。有個人要加他微信,來自平倩如拉的那個群裡的谷月汐。
宣璣順手點了接受,谷月汐那邊很快敲來一大段話:“宣主任,這事可能是我多嘴,但我想了想,以防萬一您不知道,還是跟您說一聲——今天您劍靈給您擋了一下,您去扶的時候,我本打算過去幫忙,聽見他說‘別碰有血’,有點擔心,就用透視眼看了一眼。”
宣璣怪彆扭地拽了拽衣服,覺得以後還是離這位女同志遠一點。
谷月汐緊接著又發了一條資訊:“我看見他的傷口其實已經癒合了,但是被您的陣法刺穿的部分一直被腐蝕,傷處有特殊的能量反應。我記得剛入職的時候安全部培訓過,那好像屬於某種不祥的邪惡力量。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提醒您小心一點,畢竟是劍,武器接觸過的東西很多,有可能會被汙染的。”
盛靈淵又不是真的劍靈,自己就夠邪的了,什麼東西能汙染他?
不過……被腐蝕?
宣璣沉思片刻,站起來走到衛生間門口:“您真不用幫忙嗎?”
說話間,他的手按在了門上,門那頭傳來的刺骨的寒意讓他手指一縮。
宣璣一眯眼,門上有禁制。
就在這時,衛生間裡突然爆出一陣壓抑的低咳,宣璣明顯感覺那禁制鬆動了片刻,他拍在門上的手掌立刻騰起火焰,火光下,酒店的衛生間門透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