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鳳簫今日整個人都有點懨懨,見雨小,自己索性連傘也不打了,要去林疏的傘下待著。
奈何林疏身量還未長開,其實是很小一隻,比凌鳳簫矮一些,手臂上又無甚力氣,要一直把傘打高有點困難,凌鳳簫被傘碰到兩次頭髮之後,又從林疏手裡把傘拿過來,由蹭林疏的傘變成給林疏打傘。
這下子便清淨了,從位置到角度都很妥帖。
林疏心想,大小姐此人,其實也不難相處。
回了竹苑,凌鳳簫便有些忙了,要檢驗蕭靈陽的功課,凌寶清凌寶塵幾個姑娘聽說大小姐今天閒了下來,也過來要凌鳳簫指點刀法。
大小姐便懶洋洋倚在貴妃榻上,邊聽蕭靈陽背書,邊看姑娘舞刀。
蕭靈陽今日的態度倒很乖,也沒找林疏的事情,只多看了他幾眼。
這人不太正常,林疏警惕了起來。
他看了看四周。
中庭裡,練武的練武,背,連越家兩兄妹都在孜孜不倦地抬槓。
越若雲道:“爹來信說,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要我們在學宮裡勤學文武藝,千萬莫偷懶耍滑。”
越若鶴道:“這話本就不大對,人無再少年還可以說得通,花朵凋零,怎有重開日?”
越若雲道:“你實在不可理喻,這意思是樹上有花,今年的花謝了,明年自有新的花開,這樹便年年都能當一顆有花之樹,人卻無法年年都當年少之人。”
越若鶴道:“你這樣說很有問題,新樹開花,類比人生少年,老樹開花,也能說是少年麼?這可不大通順。”
越若雲道:“你這話也太沒有依據,老樹開花,不過是時人借喻,但凡樹還枝繁葉茂,能開花結果,無論活了多大年齡,都不能說是老樹,而是大樹。”
越若鶴道:“照你這話的意思,樹的年齡也分小樹大樹和老樹,豈不是也和人一樣盛年不再重來了麼?所以我說,這句‘花有重開日’著實無甚趣味,拿紙筆來,我今日就要與爹暢懷一辯。”
這也能抬起槓來,實在讓人歎為觀止。
越若雲落了下風,氣呼呼去拿紙筆,槓聲暫停。
林疏溫習完今天的功課,安靜圍觀姑娘們練刀。
鳳凰刀法自成一個體系,姑娘們都學鳳凰刀,但具體練的刀法都不同,凌寶清練“凌雲九式”,凌寶塵練“瑤池不二”,凌寶鏡練“缺月十一刀”。
而大小姐都會。
凌鳳簫此時在看凌寶塵的刀法,正給她說著要領,忽然目光一凝,在前方黑魆魆竹林中掃過,冷聲道:“誰?”
眾人盡數屏息收聲。
竹林之中,並無一絲一毫的動靜。
凌鳳簫卻猛抬手。
幾枚碧綠竹葉激射而出,嗖嗖破空聲中,五丈遠處有輕微的“咄”一聲悶響,片刻之後,又是“咄”一聲。
凌鳳簫取出夜明珠,讓林疏與蕭靈陽跟緊,身懷武功的幾個姑娘散開,撥開竹林,朝那兩個地方去。
發聲之處的地上,各躺了一個兩隻巴掌大的,漆黑的,像鳥一樣的東西。
它的脖子被竹葉割斷,頭像烏鴉,喙是一個尖鉤,沒有羽毛,翅膀像蝙蝠,醜陋至極,難以形容。
總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惡意。
凌寶清道:“又來了!”
凌鳳簫拿起玉符,神色凝重,道:“我去找夢先生。”
林疏問:“這是什麼?”
“蛸,”凌寶清道,“北夏的髒東西,怕是前些日子夢境受損的時候護山大陣也不穩定,讓它們飛了進來,多虧大小姐發現!好險!”
蕭靈陽的臉有點白。
“未必,”凌寶塵道,“十幾日前折竹與蕭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