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吞吞吐吐道:“這兩天……有勞你照顧。”
“不必謝。”蕭韶道:“你是為救我受傷。”
林疏道:“你也是為救我和越若鶴才留下對付他們兩個。”
蕭韶道:“出於私心,帶你同來北夏,使你遇險,是我的過錯。”
林疏道:“你……在學宮中對我照顧許多,我也不能看你孤身去北夏犯險。”
一句謝謝,就這樣逐漸演變成相互檢討。
林疏想,不論怎麼說,大小姐也好,表哥也好,蕭韶也好,都是自己被照顧,實在是虧欠良多。
——而受生理功能的限制,他也不能生一個盈盈去還。
蕭韶停止了這個話題,問他道:“還疼麼?”
其實是疼的。
靜脈盡碎,沒有不疼的道理。
林疏抿了抿嘴唇,最後還是低聲道:“不疼了。”
蕭韶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信沒信,道:“繼續吃藥吧。”
說罷,林疏就聽見幾聲拔開玉瓶瓶塞的聲音。
他手上被放了幾丸沉甸甸的丹藥。
林疏想,自己醒來時,經脈的疼痛已經比最開始時減輕了許多,想必是蕭韶已經給自己餵過丹藥了。
他緩慢地一顆顆吞下丹藥,感到了一絲負罪感。
這些藥想必都是價值連城的聖藥,放在以前,用大小姐的東西,他已經慢慢習慣。
但是……蕭韶的東西。
他總覺得自己是在白吃白用,有所虧欠。
畢竟,兩個人都是男人,婚約自然形同虛設。
婚約形同虛設,他們或許連朋友都做不成。
他站在蕭韶的角度上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情,實在不大愉快。
這樣一來,面對蕭韶的時候,就更不知所措了,簡直回到了當初剛剛認識大小姐的那個階段。
他又想謝謝蕭韶,還未來得及組織好措辭,就聽蕭韶道:“婚約……”
林疏不想聽,但是又有點想聽,最後還是支起了耳朵,彷彿是一個正在等待判決的罪犯。
“婚約此事,我以為我母親與你師父,或許知曉內情。”
林疏:“嗯。”
這件事情他昨晚就想了很久了。
首先,桃源君知道自己是男孩子,而蕭韶的母親一定也知道蕭韶是男孩子。
那桃源君知不知道蕭韶是男孩子呢?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換成蕭韶的母親,也是一樣。
所以這個婚約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雙方都不知情,鬧了一場巨大的烏龍,定下了一個荒唐的婚約。
第二種可能是,他們知道。並且在明知這是兩個男孩子的情況下,還是定下了婚約——為什麼要給兩個男孩子訂下婚約呢?
正想著,就聽蕭韶道:“故而,我想,我們當年的婚約,可能另有隱情。你師父的事情,你究竟記得多少?”
林疏道:“什麼都不記得。”
蕭韶道:“那你的渡劫修為怎樣練成?”